苏景明更自闭了。

温言忍住没笑，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别想这么多，先去睡觉，时间也不早了。”

苏景明抬头，“你不在这里睡？”

“你要和我睡？”温言挑眉，借着窗外的月光，肉眼可见的看到苏景明的脸迅速变红。

差不多点到为止，温言刚想开口说自己去睡沙发。

“也不是……不可以。”

苏景明的声音很小，说的也很快，他低下头，看着被无意识捏在手心里的被子。

温言眼皮一抬，他沉默的看着苏景明。

天空传来一声巨响，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带来短暂的光亮，透过窗子照在房间的角落里，两人的身影被拉在地板上。积压在心里的情绪差一点迸发出来。

温言往后退好几步，打开房间门，手死死的捏紧门把手，“我的床不够大，两个人睡有点挤。”

他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停留下来，会反悔。

苏景明听着房门被轻声关上，窗外的烟花也停止，只留下轻微的喘息和剧烈的心跳声。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墙，仿佛看穿了对方所想，又仿佛没有。

温言坐在沙发上，不停的摆弄手机，迟迟没有看进去一个字。他抬眸，望着房间的方向，深吸好几口气。牙根和心尖很痒，痒到他束手无策。有一瞬间很想答应苏景明，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一旦留下来，会发生什么，温言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差一点就忍不住，彻底沦陷在苏景明的眼里。

他的小英雄，总是无声无息的剥夺着他仅有的理智。

在这样的年纪里，束手束脚。

苏景明第二天醒的很早，打开门就听到厨房那边传来的动静。

温母给几个孩子做了早餐，温言在一旁打下手。

温母：“都说了让你爸别劝着喝酒，昨天小苏醉成这个样子，这都还没成年，伤了身体怎么办。”

温言：“没事，偶尔一次，爸就是太高兴了。”

“太高兴也要拿捏分寸，你看他今天也是起不来。”温母关掉火，用勺子在锅里搅拌几下，“一会小苏醒来，你记得给他弄一杯蜂蜜水。”

“嗯，我知道。”

苏景明抿着嘴角站在原地，温言端着清粥出来看到他，“你先去洗漱，洗漱用品放浴室了，一会出来就吃早饭。”

温母听到这话，连忙探头出来，“小苏，头疼不疼？”

“没事阿姨，不疼。”苏景明用手指挠了挠脸颊。

“那就好，赶紧去洗漱，一会吃早饭。”温母看他这样子，也算是放下心来，又安心回到厨房里。

温言耸了耸肩，嘴边挂着无奈的笑意。

苏景明在温家吃过早饭就道别，温母在门口送他：“你看耽误你这么久的时间，还让你喝醉。温言他爸爸到现在都还没醒来，回家你要好好休息，代替我跟你爸爸道个歉。”

苏景明连忙摆手，“麻烦阿姨一天了，我才该不好意思。”

简单的寒暄过后，温母目送他们两人出门。温妙打着哈欠，“妈，我进去在睡会儿。”

温母拉住温妙，“别睡了，赶紧写作业。”

“？？”

刚下楼，苏景明裹紧身上的外套，他皱着鼻子，外套上都沾着淡淡的酒味，寒风一吹就散了。

温言见他这样子，“很冷？”

“不是。”

就是他很久没有过过像样的一个年。

在温家的确感受到了年味十足，温父和温母也很热情好相处。

苏景明向来是不在意这些的，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感受，发觉自己有些矫情。

他不过也才十七岁，情感最为丰富的年纪。

温言似乎感觉到苏景明的情绪，一想着一会苏景明就要回到那个家里，面对那样的父亲。

他心里就一阵的发疼。

他很想拉着苏景明的手，很坚定的告诉他。

不如以后你都来我家过年吧。

手指都快要触碰到苏景明，却又硬生生的收回去。

为什么他是这个年纪。

无法照顾他的年纪。

两人各有所思，走了好长的一段路。苏景明回过神来，街上的人比前两天多了起来，街边的商店放着过新年。苏景明双手插兜，他的目光往前方岔路口看去。两人站在原地，没有提出要回去。

温言垂眸，喊了他的名字。

“苏景明。”

“嗯？”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明年一起过年。”

苏景明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年的寒冬，那个人在街边对自己许下诺言。一直关着苏景明的大门，也被温言一点点的推开，带着一身温暖的光，渐渐的照亮他的世界。

我现在不能承诺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