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还算有良心,虽然体育课相比高一时排课减少了几乎三分之一,但也明确规定了体育课任何其他科科任老师不得占用,给他们这群每日受试卷习题轰炸的苦逼的准高三留了一口喘气的时间。
在操场集合完毕,体育老师依旧顺手点了最高个的余惟去器材室拿运动器材,温别宴理所当然跟在他后面一起去。
有些事情真的很容易触景“生情”。
温别宴才靠近器材室,脑袋里的自动放映机就开始呼啦转动,某些羞于面对的画面像是过胶片一样飞速在眼前闪过,尤其是推门进去看见角落里散落满地的乒乓球,画面从流畅直接转为高清。
余惟走在前面按照同学们的意愿用兜网装了两副球拍和羽毛球,然后是乒乓球,足球,挽个圈系好了回头一看,宴宴抱着两只篮球正盯着角落里的乒乓球发呆。
“宴宴,看什么呢?”
余惟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一地的乒乓球什么也没发现,就问:“你是不是想——”
“不是!”温别宴迅速打断他,像极只受惊的猫咪:“我什么都没想!”
“真的吗?”
余惟狐疑地看着他泛红的脸颊,目光躲闪,睫毛颤成了跃跃欲飞的蝴蝶,明显不是没事的模样。
“真的没什么。”温别宴心虚地别过脸不看他,一心只想快些离开这里:“哥,我们快出去吧,别让同学们等太久。”
余惟没动静。
看看难得紧张的宴宴,又好奇地看看那堆乒乓球,抬手摸了摸下巴,某些潜藏在记忆里的画面呼之欲出——
“哥。”
这回温别宴的声音干脆响在耳边。
余惟转头,男朋友不知何时回到了他身侧。
大概是不太习惯了,刻意放软的清冷嗓音带着些不自在的别扭,像示弱的求饶,但无意流露出的撒娇意味更重。
“这个有点重......勒得我手疼。”
这句话说完,只是磕碜地拎了两颗篮球的温别宴脸更红了一个度,双耳也开始悄然发烫。
但为了打断余惟的思绪不让他想起来,只能硬着头皮忍下。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他掌握了精髓。
无论是撒娇还是卖惨,只要发起人是他,那就是掐住了余惟的命脉。
或者干脆一点,他整个人都是余惟的命脉。
注意几乎立刻就被转移了。
男朋友身娇体贵,怎么能干这种重活:“宴宴你给我,我来拿。”
他终于不再看那个万恶之源一般的角落,温别宴悄悄松了口气,把篮球给他之后怕他又会想起来继续死磕,咬了咬牙故技重施拉住余惟的衣袖:“哥,这里面好闷,我有点头晕......”
“!”
再没有多停顿一秒,余惟立刻反手牵住男朋友飞快离开了这个让他不舒服的地方。
“那赶紧出去,呆久了更难受。”
“这里常年不开窗,确实空气都不新鲜。”
“宴宴下次你别来了,我一个人过来就行......”
余老父亲又开始念念的絮叨了。
温别宴临出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角落里两个紧紧拥抱的少年已经只剩下虚影,而当时咬疼了他的男孩正习惯性以保护的姿态将他整只手包裹在掌心,触觉温暖而干燥。
腺体似乎还记得第一次被标记的感觉,一如现在的他一般,缩在衣领里悄悄发烫。
把器材拿到集合地点发下去,温别宴口渴去买水,余惟远远听见篮球场上有人在喊他,望过去,钱讳成翰那群吃现成的懒鬼连球都没拿,已经在场地上等着他了。
一声嗤笑,将唯一剩下没人领的篮球抱起来熟练地转在指尖朝他们走过去。
“我把你们当兄弟,你们这是把我当爹了啊,连个球都要等着我给你们送过来。”
“能者多劳嘛。”钱讳厚着脸皮笑嘻嘻道:“快来快来,这个场地我们已经占下了,来打个痛快。”
余惟:“就剩半个钟头了,还打个痛快,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满了。”
“没办法,苍蝇再小也是肉,高中生没人权。”
“余哥!差个人,帮忙顶上两把吗?!”
隔壁球场有人过来挖墙脚了。
叫喊的是四班一个男生,跟他们还算熟悉,偶尔也会一起打打球。
他有个英雄事迹,就是从前耍帅挑染了一撮绿毛被揪到了国旗下演讲了半小时,之后就出了名,以至于后来绿毛染回去了,这个爱称也甩不掉了。
绿毛喘着粗气跑过来,笑道:“余哥,我们打友谊赛呢,有个人临时被逮去了办公室来不了,纵观全场大佬就你一个了,帮忙你给顶一下不?”
钱讳撇撇嘴有点不爽:“哪有你这样半道截人的?我们也要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