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只能顺从地再次叫出一声“哥哥”,随后拉着嘴角快咧到耳根的某人大步逃离现场。
他忘了提前发消息,周文月没有给他留门,敲了两下等了快有一分钟才传来开门的动静。
“不是四点五十到的车吗,怎么拖到这么晚?”
周文月开门就是疑惑的询问,责备的意味很少,却不是没有。
谢嘉然笑容淡下了:“路上堵车。”
“哦对,差点忘了,现在是下班高峰期。”
她说:“下次定时间早些的票吧,避开高峰期就不会堵了,你的行李呢?怎么没有带回来?”
谢嘉然刚想开口,周文月的视线忽然落在他后方,眼中闪过疑惑:“然然,这位是……你的同学吗?”
谢嘉然嗯了一声。
梁夙年适时上前一步,礼貌问好:“阿姨,我姓梁,叫我小梁就好。”
周文月怔了好一会儿,才牵起嘴角笑道:“难得看见然然带同学回来,快请进来吧,晚饭已经好了,洗了手就可以过来吃了。”
“谢谢阿姨,打扰了。”
“没事。”
这是梁夙年第一次见路尚,却不是第一次听说路尚。
他向来信奉偏听则暗,从不将听说的事划为对一个陌生人的第一印象,但是很理所当然地,这个习惯又被谢嘉然打破了。
他对路尚喜欢不起来,甚至没有办法从客观的角度去看待他。
路尚身上“讨人厌”的标签已经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了。
即便这是在别人家……
好吧,偏爱果然是能够战胜一切理性。
梁夙年意外地还挺享受这种暗戳戳的不礼貌。
“妈我不想吃这个!骨头太难啃了!”
“乖,这次将就着,下次妈妈叮嘱张姨做之前剔骨好不好?”
“妈我想吃那个虾!”
“好好好,给你剥,乖乖坐好了别老是乱动。”
“我要喝汤,我要喝那个酥肉汤!”
“知道了知道了,妈妈给你盛,你别动,小心烫着!”
汤就放在谢嘉然面前,周文月像是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儿子在,把汤递给路尚之后也给谢嘉然盛了一碗。
“阿姨,给我就好。”
梁夙年在周文月将那碗汤放在谢嘉然面前之前先一步接过,礼貌笑笑:“然然不吃葱,我挑一下吧。”
周文月啊了一声,第一时间却不是询问谢嘉然是不是真的不吃葱,而是轻微拧起眉头,将目光停在梁夙年脸上多打量了几秒。
梁夙年全当没发现,仔细将汤里的葱都挑干净了才放回谢嘉然面前。
“喝吧。”他低声道:“现在没有葱了。”
肉香裹着蔬菜香,在口腔弥散后下肚,谢嘉然睫毛颤了颤,觉得胃被融得有些发酸。
周文月几乎是伺候着路尚在吃饭,等一切妥当不再收到新的“命令”,才终于将话题转向谢嘉然。
“嘉然,最近在学校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
“生活费还够吗?需不需要再带一点?”
“不用了妈,够。”
“那就好,妈妈知道你一直都最让人省心,不像尚尚,在学校总是调皮捣蛋,上周还因为上课睡觉被叫了家长。”
“哦对了,上周周考尚尚也考得不太行,老师让家长周末有时间有条件就先带着孩子过一遍试卷,你晚上帮尚尚看看吧。”
绕了一圈,最终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地回到了路尚身上。
梁夙年看见谢嘉然搁了筷子,似乎想说什么,路尚忽然开始叫唤:“妈我要吃蛋糕!我不吃饭了我要吃蛋糕!”
几双眼睛同时朝吵嚷的小孩看去。
他像个在溺爱的温室里长大的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小恶魔,一张口就惹人烦躁。
除了周文月。
“好,妈妈去给你拿蛋糕。”
周文月起身去冰箱取了蛋糕过来,本想点蜡烛唱生日歌,可惜路尚不喜欢这个流程,也不肯配合,周文月只好直接拆了蛋糕盒开始切分。
每个人面前都被放了一块,谢嘉然看着糊满厚厚一层奶油的蛋糕,忽然胃口尽失,只象征地尝了一口便放下小叉子。
“怎么了?”周文月问。
谢嘉然:“妈,我吃饱了,吃不下蛋糕。”
“然然,你弟弟一年就一次生日,别扫兴,一块而已,不多的。”
谢嘉然没有说话,也不打算妥协,周文月拧起眉心还想开口,坐在谢嘉然旁边的小梁同学也吧嗒搁了餐具。
至少谢嘉然还敷衍地吃了一口,他是一口未动。
大概是碍于他这个外人在,周文月到底没说出更多责备的话,无奈重新坐下,抽了张纸巾去帮路尚擦掉沾在嘴边的奶油。
这样的氛围是来之前完全想不到的。
梁夙年似笑非笑看着,无意识转着手机的动作里透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