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观棋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紧张，没有多问，关上车门就一脚踩下了油门。

后面的陆择他们也察觉到了车子的异常，他刚把隔板拉开探出一个脑袋就被郑观棋一脚急油门晃得差点没站稳，皱了皱眉开口道：“怎么了？”

他话音还没落，整个车身反常地颠簸了一下，向一侧倾斜过去。

“观棋——”方鹿衔大喊一声，抓紧了自己那侧车门的把手。

前方路面仿佛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半米宽的裂缝凭空从地面蔓延开来，像是一头露出了獠牙的巨兽。

郑观棋油门一脚踩到底，方向盘往左边猛地一打，装甲车在原地划了一道半圆，后车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车尾狠狠地带起了一片路沿的护栏，借着惯性把车头甩进了停车带。

这变故惊起在一瞬间，陆择只能下意识地抓紧了推门两侧的扶手，晕头转向间只来得及看见后座的陈辛也被甩得差点摔下座位，一只手还不忘牢牢护着吴卓。

等车停稳之后，陆择喘了口气，摸了摸额角磕到车顶的地方：“这是怎么了？”

郑观棋一脸的惊魂未定，后知后觉地抓着方向盘看向陆择：“好、好像是地震了。”

陆择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车底又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这一波余震来的快去的也快，几秒就停了。

“陈辛，你留在车上照顾吴卓，观棋和鹿衔跟我下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拉开车后厢的门的时候，外面东方的天际已经隐隐泛出了一线黛青色——将近黎明了。

下了车他们才看到一条狰狞的裂缝横亘在距离后轮胎两三米的位置，如果不是郑观棋那一脚踩到底的油门，两个后胎很可能会被裂缝边缘咬住，就算不掉下去，也免不了卡在那里要想办法推车。

再远处一些，可以依稀看到他们现在的位置靠近半山腰。1号公路当初修建的时候，主要目的是为了连通旧城和它附近以山景出名的麓城。为了让居民在旅途中享受更多的乐趣，这条公路上没有开凿任何的隧道，虽然耗费了大量的人工成本，所有公路均是盘山修筑。

在公路的不同地段还设了不同的观景台，可以看日出日落，看山脚的人造梯田，甚至遇到雨雾天气，在不同的路段还设置了云雾台，不仅包含小型的停车场可以供旅人休息，同时也是绝佳的观赏雾景的地点。

这样的设计初衷原本没什么大毛病，然而对于陆择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无异于把他们困在了这里——

放眼看去，他们原本下行方向的路已经走不通了——地震使得山体破裂崩塌，他们下面的一个S形弯口已经被山上坠下的落石彻底堵死，更别说前面连绵的几座山脉。

郑观棋走到陆择身边，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大路傻了眼：“这……我们过不去吧？”

陆择回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不错，反应很快。要不是那一把方向，估计我们现在已经横在山脚下了。”

郑观棋傻乎乎地笑了笑。

“队长，下山的路是走不成了，除非我们弃车，不知道山上那边的路况怎么样。”方鹿衔的声音有些忧心忡忡。

陆择沉默了几秒，开口：“不知道还有没有余震，我们这个位置……不管怎么样先等天亮吧。”

“那吴卓……”方鹿衔目光转向车后厢。

陆择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了一些，他没有回头看，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群山间，没有说话。

第6章 点左右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不知道是不是地震的原因，天气一扫之前的晴空万里，灰色的云层布满了东方的天际，只偶尔从云层的间隙漏下几缕阳光。山间的风冷了起来，温度似乎陡然间下降了4、5度。

吴卓本来一直有点低烧，半小时前体温突然升上去了，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脸颊是反常的潮红，嘴唇干裂。

方鹿衔用几人的行军毯和背包在车上给他搭了一个简易的床铺，人跪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用水壶里的水沾湿了纸巾给他润嘴。

陆择看着她的动作，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Ghost说过的话——“他只能自己扛过去”。

很难想象从他们进入旧城到现在只过了短短3天，而他们不仅没有找到先前执行任务的队员的线索，自己人折了一个进去，陈辛身上也还带着伤。至于陆军生物研究所，根本连影子都没见到。

“队长。”陈辛从车厢里跳下来走到他身边：“你去休息一下吧，从昨晚上到现在你已经24小时没合过眼了，总归是要等吴卓醒过来才能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陆择的目光有些沉郁：“你手臂上的伤口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