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陆择的瞳孔缩了缩：“这个传说开始流传的时间应该至多不超过30年吧，我猜？”

裘德暗自算了算：“确切日期我不确定，但是如果从说这件事的那个雇佣兵的年龄推算，确实。”

陆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山神祭祀？都是胡扯。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裘德看了他一眼：“你想起那个人是谁了？”

陆择的声音依旧很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进入隧道深处之后，前面那群人的衣服很快就和模糊一片的黑暗融为一体了，所幸他们队伍中有人点了一盏类似汽灯的东西，始终有一团很暗的白色光线笼在人群里，陆择他们可以清楚地分辨出这群人的行进方向。

他们没有径直朝隧道深处走，在走到一定深度之后，队伍往右边一转，拐入了山壁上一条狭窄的裂口里。

陆择和裘德也跟了进去。

继续往里走了大概两公里，前方骤然出现了一个空阔的岩洞，月光透过洞顶大大小小的裂缝照射下来，条条暗绿的藤蔓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着，四壁上零星散布着一些小小的火炬充当照明，靠洞壁的地方散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床，床上隐约可以看到几个高低大小不一的阴影。

这群人停住了脚步，这里似乎就是他们的聚居点了，只见人群有序地分散开，发出了一阵低微的窸窣交谈声。只留下最开始领头的那个人站在洞穴空地中央，缓慢地跪了下去。

陆择和裘德隐在黑暗里顿了一会儿，只见原本乖乖跟在身边的小白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等陆择招呼，自顾自就朝外面走了出去。

裘德想拦，陆择按住他，低声道：“先看看，小白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只见白狼的身影被头顶枝枝蔓蔓遮挡的月光拖得很长，它不急不躁，步伐甚至带着几分优雅的味道，径直朝洞穴中央跪着的那个人影走去。

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它的存在，一瞬间洞穴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动作，目光一致落在白狼身上，然而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动作。

他们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生物，又好像被一种无形的魔力定格在了此时此刻。

小白一路稳稳地走到了那个人身后，在她一侧乖顺地趴了下去。

那个人微微动了动，摘下兜帽，慢慢地朝小白的方向转过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不敢相信一般，颤抖着抬起手，抚在了小白的头顶，同时口中低声喃喃了一句什么。

下一刻，她周围的那些人好像被解除了魔咒，一致朝着他们的方向转过身，双膝跪地，双臂先是高高抬起，接着两掌合十，额头触地行了大礼。

裘德看呆了，下意识地转向陆择：“这……什么情况？”

陆择皱了皱眉，心念电转间从藏身处出来，缓步走了出去。

他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中间那个人的手依旧落在小白头顶，目光却是朝他的方向转了过来。

他们身侧，那些行大礼的人依旧跪伏在地，没有一个人抬起头，也没有一个人出声。

在这样反常的寂静中，陆择一直走到了那个人身前几米的地方，缓声开口道：“灰袍祭祀。或者我应该叫你伊芙?梅瑟——梅瑟公爵的幼妹、女伯爵阁下？”

那个人目光一直落在陆择身上，闻言脸上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手依旧落在小白头顶。

顿了半晌，她偏头看了一眼小白，唇角弯起一个扭曲的弧度，开口：“这头白狼是天启。你是带着疑问来的，异乡的同胞。”

比起狰狞的外貌，她的声音却显得很柔和，甚至带着几分梦幻般的沙哑。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伊芙?梅瑟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小白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再开口时声音里有些伤感：“你说的这个名字……我已经遗忘很久了。”

“既然你还活着，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们的族人其实都没死、都还活在这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或者说，辛塔拉河谷？”陆择声音冷锐。

伊芙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这句话里的某些东西勾起了某些让她恐惧的事情。

她摇晃着从地上站起，环视了一圈四周，眼神里带上了几分梦幻：“原来我已经在这里生活这么久了……我曾经亲眼目睹最惨烈的灾难在我面前发生，我却无力阻止，只能带着愿意相信我的人远远避到这里。如果情势真的无法挽回，我希望能留住最后的火种。如今白狼带来了天启，也许已经到了命中注定的破局时刻。”

陆择心下焦灼，也没心思同她打哑谜，单刀直入道：“这场病毒确实就是梅瑟家族的阴谋吧？背后主使是谁？爱德华?梅瑟？你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