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没理他，凑到凌迁跟前：“要不考虑考虑我？反正谈恋爱嘛都是你情我愿的，我也不比他差啊。”

“喂喂喂，我还在这坐着呢啊，要挖墙脚也注意点影响。”陆择抗议。

凌迁看着她扑闪扑闪的眼睛，一时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瞥了陆择一眼，他咳了一声：“这个嘛，暂时不考虑了。”

阿福很是有些遗憾地缩回去，开始吃自己的面。

直到吃完，都没人再多说什么。

凌迁脑海里一直映着陆择无比自然的那句“是啊”，一顿饭吃得心猿意马，眼风都没往陆择那边飘一下。

相比之下，陆择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吃完饭上楼，打开了早上带回来的那个背包，在桌上摊开一堆七七八八的东西。

凌迁看着那堆眼花缭乱的装备有些好奇：“这是做什么用的？”

陆择在一个小碗里倒了点热水，挤进去一点透明的胶质物体在搅拌，闻言开口：“晚上你跟我一起出去，还是得做一点必要的伪装。”

凌迁大感兴趣，凑上前看了看他手里的小碗：“易容？”

“我倒也没那么专业，只是点简单的障眼法，不过也够用了。过来坐。”陆择说着用脚勾了一把椅子到面前。

凌迁乖乖地走过去坐下来，顺带闭上了眼睛。

陆择站在他面前，刚刚抬起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凌迁，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坐在他面前，毫不设防，这样的姿态里甚至带了些天真。

那一瞬间他突然有种想吻下去的冲动。

“怎么了？”凌迁等了半晌都没动静，睁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陆择。

陆择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把手掌内侧搭在他额头上，轻声道：“没什么，闭眼。”

这种类似胶状物的东西抹在脸上的触感有点奇特，没有凌迁想象中的那么黏腻，带着些冰凉，习惯了之后居然有点舒服。

陆择微微弯着腰，跟凌迁的脸距离极近，他几乎都能看到自己呼吸落在凌迁睫毛上的痕迹。

一开始他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凌迁脸上涂涂抹抹，没过多久他手上的动作就慢下来，那根沾了凝胶的木棍时不时才会落在凌迁脸上。

眼看着手下这人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到慢慢放松下来，到后来甚至带了几分享受，陆择不由自主有些想笑。

凌迁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开口：“陆队，什么那么好笑啊？”

为了不影响陆择，他没有睁开眼睛，嘴巴动的幅度也很小，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陆择咳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样……唔，挺可爱的。”

凌迁以前从来没听过被人用这样的字眼形容过自己，一时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困惑。

陆择把木棍放回碗里，开始动手微调凌迁脸上的妆容。

因为常年训练，他大拇指指腹有些粗糙，温热的触感落在凌迁脸上，和刚才的冰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凌迁感觉到一股细微的电流自脊椎往上一路侵入大脑，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陆择手上顿了顿：“不习惯？”

凌迁声音含混地咕哝了一句什么，陆择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会尽量做薄一点，忍一忍，嗯？”

他那个“嗯”字尾音往上扬，带着些诱哄的味道，凌迁抿紧了唇没吭声，耳朵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陆择当然注意到了他脸色的变化，没往深处想，只以为他是因为不适应这种材质身体出现了些过敏反应。偏偏这又是他手头能找到的效果最好的材料，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把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柔了一些。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得飞快，等陆择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

他往后退了一步，捻了捻手指，几乎有些贪恋上手指落在凌迁皮肤上的触感，然而再不舍也只能擦擦手：“效果还不错。”

凌迁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陆择解释道：“这种材料很适合做一些面部的微调，第一次会有些不适应，如果实在不舒服你就告诉我。”

凌迁眨了眨眼睛：“我倒是比较好奇晚上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陆择笑起来：“我感觉你不会很喜欢那个地方。”

刚过6点天色已经开始擦黑，气温比早上又降了几度。这一带的筒子楼上的窗户里接二连三地亮起了灯，昏黄的光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里投下斑驳的影子。

来福饭庄的霓虹灯招牌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一楼的玻璃门背后挂上了一张“暂停营业”的招牌，整栋建筑显得死气沉沉。

不多时，两个灰扑扑的身影从玻璃门里走了出来，前面一个身形有些清癯，后面一个看起来更壮实一些，他出来之后就把手搭在前一个人的肩膀上，凑到那人耳边说了句什么，调笑着就搂着人拐进了前面一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