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病+番外(20)
她像是有点苦恼。
蝉鸣还鼓噪着,喋喋不休。
空空荡荡的胸口被人用棉花糖和彩虹巧克力塞满了。
五颜六色。
蓬松柔软。
苏知云摸了摸她的头发。
“我也很喜欢小花。”
小花抿起唇来微微笑了笑,她握住了苏知云的手。
小花的手又软又热,小小的。
好像小时候那样,是个捏一捏就要化掉的面团子。
“为什么小知云总是这么不高兴呢,如果可以把我的快乐分一半给小知云,小知云会不会高兴一点?”
…………
苏知云被报站声吵醒了,他匆匆下了车,路过校园门口的小卖部的时候,苏知云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那个粉色的头花看了许久,然后别开了眼。
人声鼎沸,苏知云看了眼手表,原来到课间操的时间了。
他在校门外等了一会儿,直到上课铃再次响起,人声消匿,苏知云才翻墙进去。
跳下来的姿势不对,蹭到了铁门,有点疼。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你就是这么来上学的?”
憎恶的,厌弃的,充满鄙夷的,熟悉至极。
苏知云顿了顿,然后抬起头,语气平静。
“父亲。”
他被带回家了,逃课这件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刚好来视察的教育局领导耳朵里,教导主任不得不叫来了苏知云的父亲苏天鹤。
苏天鹤什么也没跟苏知云说,只是将他叫上了车,两个人相顾无言。
车内开了空调,很凉快,苏知云靠着窗户,路边都是热烈盛开的栀子花,他刚刚上车的时候从花丛里顺手采了一朵,现在从口袋里掏出来,还能闻到馥郁甜腻香气。
只是花瓣都蜷缩起来了。
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要枯死了。
苏天鹤回来之后就将苏知云带到楼上关进了房间。
苏知云也没有反抗,他将书包丢到了床上,走过去拉开了原本密闭的窗帘。
苏天鹤关门离开的时候,冷冷地看了苏知云一眼。
“这段时间不要去上课了,好好反省一下。”
“不过对你这种人而言。”苏天鹤顿了顿,又将门关上了:“反省也毫无意义。”
“你这辈子,注定永远只能这样烂下去。”
天花板是白色的,窗帘是白色的,挂钟与桌子都是蓝色的,苏知云的房间其实并不如其他人想象那样阴暗,甚至和普通的男孩没有两样。
大片的蓝色和白色,清爽明亮。
蝉声很吵,天气很热,苏知云翻了个身子,埋进了枕头里,闷得透不过气,听见自己的胸口开始往外冒泡泡。
咕噜。
咕噜。
出来一个,就“啪嗒”破掉一个。
妈的。
好想死掉。
苏知云想。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疯子
好热。
衣服都黏在脊背上了。
昨天晚上空调坏了,修理师傅要下午才过来。
苏知云的头坠到了地板上,脚还是高高地搭在床上,大半衣服撩了上去,贴着地板,稍稍翻个身子都能听见肌肤从地面剥离发出的嘶啦声。
他举着手机玩游戏,眼睛半天也不眨一下。
手机震动了一下,弹出了一条消息。
是崔铭发过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
弹出的消息遮挡了视野,苏知云被草丛里忽然跳出来的敌人杀掉了。
在漫长的复活时间里对面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剩余队友解决,直逼水晶,最终轻易取得了胜利。
望着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失败”两个大字,苏知云偏过头去,努力挪动身子,将脸贴在了装满冰块的热水袋上。
好凉,冻得皮肤都有点疼了。
他又换了个姿势,感受到从耳畔的热水袋里渗出来丝丝缕缕寒意,想象自己是一条脱了水的鱼,被贫瘠干燥的空气逼疯,自欺欺人地挣扎。
从桌上“砰”地一声,掉下本日记。
苏知云瞥了一眼,他爬了起来,捡起了那本蓝皮日记,随手翻动起来。
日记里大多都是些零零碎碎的自言自语,除了他自己以外大概没有人能看懂那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有时候会有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夏天为什么那么漫长?”
“是所有小孩都喜欢吃糖吗?”
“女性偏好粉色究竟是源自于市场选择还是市场营销的结果?”
自2月3日以后的问题就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样子。
“顾泽欢喜欢吃什么?”
“顾泽欢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顾泽欢最喜欢什么颜色?”
“顾泽欢会因为什么生气?”
所有的问句都没有答案,只有一片空白,显得那些问号愈发打眼刺目。
于是后面的问题都变成了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质问口吻——“顾泽欢什么时候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