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怎么这么甜啊(45)
一直清理到深夜,总算把老师的家大致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盛奕去外面扔完垃圾回来,看见老师站在焕然一新的画室里,手里拿着一沓素描纸,出神地站在吊灯下看。
图辛莱回头对盛奕笑了笑,把那沓素描纸递给他,“你高中时期的作品。”
“您还留着。”盛奕笑着接过来,有点感动,老师是真的一直记挂着他。
盛奕接过来一张张看,虽然他还没有恢复起高中时的记忆,但通过这些作品,隐约能摸到一些若有似无无的熟悉。
“听文歌说,你在重新准备艺术高考?”图辛莱已经从程文歌那里听说了盛奕这三年的经历。
“嗯,还要重新参加一次B大美院的校考。”
“还是要考油画专业?”
盛奕把画纸放好,微笑点头。
图辛莱怜惜地摸摸他的头,温声说:“小奕,老师可以推荐你去老师的母校巴黎美术学院,你的资质完全可以去最好的艺术殿堂进修。法国的公立大学不收学费,生活费不用考虑,老师资助你。”
图辛莱想起往事,盛奕原本可以去世界四大美院念书,但高中时家里发生了变故,失去了负担留学费用的经济能力。这孩子又不知为何铁了心要留在国内,不接受他的帮助,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还好现在也为时不晚。
巴黎美术学院?
盛奕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巴黎美术学院是世界四大美术学院之一,所有美术生的梦想学园,德拉克洛瓦、莫奈、徐悲鸿等许多世界闻名的伟大画家都毕业于这所院校。
有了图辛莱的推荐,加上他自己的功底,或许真的可以。
盛奕那天和程文歌聊天,得知他是今年刚从佛罗伦萨美术学院提前休学回来,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必须要回来接手家里的公司。
盛奕有点心动。
久违地吃了老师做的黄油土豆,从老师家离开已经是深夜了。
程文歌送盛奕回了荣家的庄园。
盛奕回到别苑,没有看见荣裕,问了佣人发现荣裕竟然还没有回来。
在别苑的庭院里看了会儿郊外灿烂的星空,盛奕回到房间,自己洗了澡换好睡衣躺到床上,第一次失眠,睁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这些天他找回了和荣裕睡在一起的熟悉感,每天入睡都能感受到身边带给他满满安全感的体温和呼吸。
现在身边空荡荡的,盛奕莫名有点不安。他下床,把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缝。
躺回床上,盛奕把带着荣裕气息的枕头抱在怀里,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慢慢闭上眼。
苏醒之后,盛奕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一点过去的事,有时早上起来会想起梦里找回的记忆,但大部分的记忆只是在梦里一晃而过,醒来就瞬间遗忘,变成一片模糊的虚影。
盛奕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他看不见也听不到,只能感觉到自己在黑暗中孤独地存在着。
浓浓的黑色带给他强烈的压迫感,让他感到窒息,心慌,无处可躲的寒冷紧紧贴着他,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无助又恐惧地在黑暗里蜷缩成一团,毫不怀疑自己会这样孤独地死去,甚至提前停止了自己的呼吸。
快要窒息而死时,紧闭的嘴唇突然被强行撬开。
大量清冽的氧气被迫灌进他干枯的肺,温暖湿润的触感占据了他的口腔。
盛奕艰难地睁开眼,睫毛因为湿透让眼前一片模糊,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夜灯。
荣裕身上还残留着冬夜冷冽微甘的气味,穿着黑色大衣一膝抵在床边,把他的两手按在枕头两侧,俯身发狠亲吻着他。
盛奕还没有从梦境中完全脱离,下意识窒息着自己的鼻息。
落下来的米色围巾柔软地蹭过他的脸颊,荣裕用力用舌尖抵开盛奕想要重新咬紧的齿关。
微凉的唇贴着干燥的唇,模糊地命令:“呼吸。”
盛奕猛地清醒过来,大口吸入空气,胸膛剧烈起伏,本能地紧紧抱住闯进黑暗里拯救他的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荣裕松开他的手缓缓撑起身,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做噩梦了?”
从那双永远像无风的湖面般沉静的眼中找回了安全感,盛奕慢慢松了口气。
被情绪过于强烈的梦境影响,盛奕感到强烈的压抑,好像精神世界里压着一块巨石,就连呼吸也无法缓解,急需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不想让荣裕担心,盛奕勉强笑了笑,哑声问:“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工作要处理,给你发信息报备过了。”荣裕也微笑了笑,直起身坐到床边,轻轻撩起他的额发,“脸色很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