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无数(25)
这是被阮秋季拍走的那个八音盒,不知道阮秋季是在什么时候送给了祁白露。让她跳完她的舞,果然是别致的心思。
郑昆玉看了一会儿那行字,把卡片和八音盒都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他站起来,端着水杯往浴室走,看上去若无其事。祁白露一见他,伸过手来想要抢走水杯,但是他的手一握着水杯,竟然微微发抖,郑昆玉便将一只手覆在他拿水的手背上,一只手帮忙把镇静剂喂进他的嘴里。
祁白露的手实在不稳,杯子里的水总像是要泼出来,郑昆玉看着他的侧脸,将一只手放在他蓬松的发顶上,抚平了几绺凌乱的发丝,郑昆玉道:“难受的话,怎么不叫醒我?”
吃了药之后,祁白露的神色和缓了一些,他镇定道:“你睡得沉。”
“你下床时我就醒了。”
“那你还装睡?”
“刚才磕到哪里了?”郑昆玉的眼睛往他身上扫,衬衣挂在身上半掩半遮,其实有说不出的香艳。
祁白露动了下手臂,郑昆玉将他穿起来有些宽大的袖子往上撸,看到了一片淤青,淡淡道:“活该。”
祁白露瞪了他一眼,缩回去不让他瞧了,别过脸又去喝水。郑昆玉将那只手又放在他的头顶上,忽然薅住了他的头发,祁白露差点被水呛到,半杯水泼到了前胸,他诧异地扭头,郑昆玉的力度很轻,脸上也没有动气的痕迹,大概又是“情趣”时间。
“干什么?”
“家暴。”
“你舍得吗?”
郑昆玉看不出他是真心还是在演戏,如果是演戏的话,那他的演技未免太好了。他一言不发地伸过手叩住祁白露腰,举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打他的屁股,祁白露抱着他挥下来的手不让他冒犯。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推拒着,祁白露一面气恼他,一面又因为皮肤被搔得痒,掌不住笑。最后祁白露蹙着眉道:“不闹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过几天再说,不回去了。”郑昆玉低头吻了吻他的锁骨。
祁白露静静地偎在他怀里,眼睛看着地面,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郑昆玉道:“拍完这部戏,我再带你去见一次医生。”祁白露没放在心上,以为他说的皮肤科医生,郑昆玉又道:“助理告诉我,你药吃得越来越凶了,你知道这些药会成瘾。”
祁白露抬头看了看他,道:“我没事。”
轻微的焦虑和抑郁只需要心理治疗,但祁白露不喜欢心理医生,郑昆玉便默许了他吃镇静剂这回事。其实毒品、药物滥用在圈内很常见,郑昆玉在这方面的保守是祁白露没想到的。
他们回到床上时,祁白露忽然想到,他好像没开口问自己蔡桐越和阮秋季的事。不问蔡桐越可以理解,一是因为自己的经纪人早就汇报过了,二是因为郑昆玉是《西风多少恨》的制片人,追求的是整部剧的利益最大化,他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把事业丢到一旁不管。
可是阮秋季的事,他却连提都没提。
祁白露躺在黑暗里默默地盘算,没盘算出一个结果,郑昆玉倾身过来吻他。只有一个吻而已,郑昆玉很快对他说“晚安”。
“晚安。”
这两年多以来,其实他们有不少这样的温情时刻。因为总是真假掺半,到底哪一段是真,哪一段是假,祁白露自己也说不清了。或许郑昆玉自己也心知肚明。他们的戏中戏,梦中梦,说到底都是梦幻泡影。
☆、一波未平
这天《西风多少恨》主要戏份是两位男女主的,但祁白露还是按照剧组要求的时间到了外景地。因为金河影视公司开在横店,郑昆玉还有点事情要回去处理,所以要过半日才去探班。
到剧组的时候,祁白露一眼就看到了彭依依,她穿了孔雀蓝旗袍,因为剧情要求脸上化着略厚的妆容,所以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他们在民国城的霞飞路拍,彭依依独自站在街道的角落里背台词,她的助理站在不远处。看到祁白露远远地过来了,助理跟彭依依说了句什么,彭依依便掀起帽子上垂下的面网,朝他走过来,打招呼问他的伤有没有好些。
祁白露说自己好多了,彭依依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还会出这样的意外”,祁白露扫了一下剧组,因为没看到蔡桐越等人,便道:“还没开始拍吗?”
彭依依撇了下嘴,示意他往不远处的汽车道具那里看,祁白露这才看到蔡桐越和导演等人聚在车的另一边,好像在拍一场蔡桐越下车进门的戏。
“拍了十几条了吧,把对戏的那个小演员都骂哭了,真是倒霉,不知道谁又把他惹火了。”
旁边的彭依依助理八卦道:“听说是掉了广告资源,某个奢侈品牌子的大使,物料都拍好了,人家又毁约了。”助理说着还悄悄看了祁白露一眼,仿佛期待在他脸上看到什么反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