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爱豆我不当了(4)
准确地说,是7年零5个半月。
2723天。
随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面对着面,倔强而庄严地尴尬着。
“乐意!”雷汪一眼瞅见杵得僵直的祁乐意,赶了过来,顺着祁乐意的视线看向对面那个气场十足的男人,立刻堆起职业笑容,掏出名片就要上去打招呼,忽然被祁乐意一把拽住,雷汪还在懵,祁乐意就强行把他拽出了战斗范围。
“哎!哎哎哎!你干嘛呢?刚刚那个一看就是大老板啊!我名片还没递出去呢!”雷汪一路哀嚎着拨拉祁乐意的爪子。
“别想了。”祁乐意一直把人拽到角落里才松手,回过身来时脸都黑了。
雷汪被祁乐意的脸色吓着了,意识到不对,“咋了?”
祁乐意又透过人缝往刚刚的方向看去,秦燊仍端着酒杯,和其他人聊上了。
祁乐意越看表情越阴沉。雷汪凑过去,几乎和他脸贴着脸一起看,“你偷窥啥呢?”
“阿汪,”祁乐意收回目光,对雷汪沉重道,“我估计黄了。”
“啥黄了?”
“这节目。”
“啊?”
“我好像……碰到了仇人。”
雷汪盯着祁乐意看了5秒,又转头望一眼秦燊,再回头看祁乐意,“他?”
祁乐意点头。
“乐意啊……你确定你不是,”雷汪顿了顿,尽量委婉,“登月碰瓷?”
雷汪的半个造型师不是白当的,他不认识秦燊,但他认得出秦燊那一身布莱奥尼的高定西装和至少六位数起步的宝格丽黑钻袖扣。
这样的人能跟祁乐意扯上啥关系?
祁乐意:“……”
他没再解释。那张脸,碎成二维码他都能一秒识别出来。
不仅是那张脸……那声音,那独一无二的低音炮。他听到的第一时间,就隐隐有种想法,只是当时觉得这想法不现实,最多是个巧合罢了,低音炮又不是某人独家注册的。
偏偏……还真就是某人。
在一个看似绝对不可能的时间,一个看似绝对不可能的地点,他重遇了一个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的人。
就算见到,也不该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境况。更应该是在老家,在同学聚会、哪个老师或同学的婚礼、又或只是在街上偶遇,有可能默契地假装没认出彼此,各自左顾右盼,遥遥地擦身而过,也有可能会笑着问一句,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然后礼貌地给对方介绍,这是我爱人,这是我孩子,这是我新的家庭,这是我新的人生……有时间多联系啊。挥挥手,不再回头。不,不会再联系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和秦燊分开很久以后,祁乐意偶尔会想象这样的场景,又猛地甩甩头。不会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那个地方了,他会从根源上杜绝这样一种惆怅的重逢的机会。
结果命运根本没打算跟自己讲道理。说来就来,连个预告都没有,气不气?
祁乐意一声不吭,雷汪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也凝重起来,“不是,你啥时候得罪人家了?”
祁乐意:“Long long ago……”
雷汪:“说人话!”
祁乐意:“很久很久以前……”
雷汪:“让你说人话不是让你翻译!”
祁乐意看着他。
雷汪忽然反应过来,“不是,你以前就认识他了?你以前就搭上这么粗壮的大腿了?!”
言下之意:你咋还能混成今天这熊样儿?
祁乐意:“……”
这事解释起来太复杂,祁乐意决定跳过,只简单说了说在露台听到的关键信息,“反正就是这样,我估摸着这节目没戏了……咱还是另找出路吧。”
“???还找出路?为了让你上这节目,你知道公司为你砸了多少钱么?你知道我为你砸了多少心血么?”雷汪DuangDuang敲自己胸口,“你听得到我心痛的声音么?”
这倒不是冤枉话。公司穷是穷吧,对他是真尽了心的,雷汪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给他拉资源,为了让他在某直播露个脸、在某节目打个酱油、在某剧组跑个龙套,雷汪可以给人装半天孙子。露脸就要搞形象,花不起钱买高奢但又不能不包装祁乐意,雷汪就四处腆着脸借衣服、借饰品,但凡跟他沾点亲带点故的业内人士,能薅的羊毛都让他薅了个遍。
前两个月开始,雷汪又大手一挥,从公司并不富裕的小钱包里拨款,给祁乐意请老师上课,恶补唱跳功底,就指望着他在《少年派》一唱成名。
这两年男团女团选秀如火如荼,去年第一季的《少年派》火遍全网,diss的人多,追的人却更多,独家制作加播出的视频平台“北极熊”赚了个盆满钵满,赶紧趁热打铁,咣咣推出第二季,想迅速复制第一季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