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呢？他腿怎么样了？”欧阳晚问道。

“爸在楼上，腿估计是好不了了。”宋雪垂了垂眸。

宋凉没说话，进屋就直往楼上走。

欧阳晚条件反射地想跟上去，终究是没有，提着袋子去了厨房。

“小雪，过来帮忙。”

“我去看看哥和爸。”

“给他们一些空间。”欧阳晚把人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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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凉打开房门的时候，宋父正推着轮椅往门口移动。

相看两无言，宋凉收回视线，走到宋父身后推轮椅。

“阿凉……”宋父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嗯。”宋凉推着轮椅往电梯口走，这间电梯是宋父腿脚不便后欧阳晚找人安的。

父子二人安静着，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下了电梯，宋凉推着他来到花园一处凉亭里。

他将轮椅卡稳，坐在宋父面前，捏了捏自己的手背，还是陷入沉默。

“欧阳挺好的。”宋父轻声说了一句。

“嗯。”

“人生苦短，好好珍惜。”宋父伸手想拍他肩，终究没有落下去。

“这两年我常常在想以前，我这一生，亏欠你太多，作为父亲我太不称职，让你受了太多委屈。”

“阿凉，你成长地很好，终究是我错了。”宋父低着头，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满是痛楚。

二十多面前，他并没有赶走宋凉的母亲，纵使背负着家族的压力，他也没想过放弃爱情。可正是因为相爱，宋母才不忍他左右为难，终是留下离婚协议不辞而别。

那时的他，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毛头小子，人海茫茫无从找起。他失去挚爱，娶了不爱的女人，过上外人眼里的奢华生活。

没人知道等他找回宋凉时内心的痛苦，宋母的遗骨无处可寻，孩子眼里的仇视他无法化解。

明明不到六十的年纪，他早已苍老地不成样子，这一生的悔恨无处倾诉，他是个罪人，囚在无形的牢笼里，至死不休。

可这些他又如何和眼前这个孩子说呢，身为父亲，他让他憎恨。他做了爱情的背叛者，这是他的惩罚。

“您永远是我的父亲。”宋凉看着他，他永远无法理解眼前这个老人，但他知道，这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宋父听到这句，眼含热泪，激动地有些发颤。

“饭应该快好了，我们回去吧。”宋凉直起身推着轮椅往餐厅走。

第八十三章 大梦一场

失去宋凉这几年，每个人都裹着伤痛艰难地活着，宋父已经彻底把自己的身体糟蹋垮了，宋雪也不再是那个躲在哥哥身后的小妹妹，每个人都用痛苦换成长。

老宅的饭桌上第一次人这么齐全，今天是欧阳晚主厨做的午饭，红木餐桌摆在落地玻璃窗边，冬日暖阳温柔地将他们照耀。

“小雪最近在做什么？”宋凉关心地问。

“哥，我开了个琴行，你知道的，我对这些很感兴趣。”

“挺好。”

欧阳晚熟练地给宋父夹菜，“爸，您要按时吃药，好好保重，我和小凉现在都在，一家人长长久久的。”

“好。”宋父眼眶湿润，连连点头，一辈子浑浑噩噩过去，老了老了，还能一家人在一起，这是他不敢想的。

“你们以后是不是都不走了？”宋雪期待地问。

“不走了，这才是我们最熟悉的地方。”欧阳晚说着看着宋凉，宋凉也笑着看他。

“好呀，以后能一直在一起，好开心。”

“还有个消息要说，家里要添新成员了。”欧阳晚说着满眼是笑。

“新成员？”宋雪先是不解，很快反应过来，激动地看着宋凉，“哥，你有宝宝了？”

“嗯。”宋凉也笑。

宋父满眼都是感动，老之将至，却能见证孩子们的幸福。

这顿饭比以前所有的时候都温馨，没有冷言冷语，没有不欢而散。这天晚上，两人留宿了。这是十几年来，宋凉第一次在这里过夜。

他才发现，自他走后，他的卧室摆设从来没变过，只是不定期换了同款，干净地像他从没离开过。或许父亲也曾希望他某次回来会愿意留下。

欧阳晚随着宋凉进去，才发现这卧室与宋凉的别墅摆设几乎一致，原来从那么小的年纪，他就一身清冷。

极其心疼地握住宋凉的手，他将人搂在怀里，“开心吗？”

“嗯。”宋凉也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爱你。”欧阳晚黏着他，宋凉抬头贴着他的脸，轻轻吻他。

两人没有太多其他动作，洗过澡安静地躺在床上，“睡不着吗？”欧阳晚搂着人问。

“这两天睡得有点多。”宋凉眼睛依旧明亮。

“看场电影？”

“好。”

两人靠坐在床头，正前面投影幕布在播一部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我命由我不由天，两人看着彼此，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