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给总裁前夫发工资+番外(7)
一回到光华,他就去了老薛常在的一个小平房,见老薛果然在,就把事情说了。
说的时候难免磕巴,一来他的身体没完全好,说话总是上气不接下气;二来是他以前从没开口找人要钱,两年前还是他给人钱,哪怕是狼狈的这两年,也都是老薛每回都准时把钱给他。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找老薛要钱,一开口就要三十万。
老薛把烟捻灭在烟灰缸中,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指着楚若:“你真当我是冤大头?你凭什么找我要三十万?还预支工资?一个群演还说什么预支工资……我就问你,你要是拿了钱,明天就走了怎么办?我上哪找你这种人去?你是不是以为我很傻?”
楚若两年来都不怎么和人说话,做群演也没台词,一个“嗯”就能应对,回到小木屋也只有他一个,又因为心里长期都是堵的,更不说话了。也就这几天在医院和任褚明说了点话,口齿才顺了点。而且他应付别人的怒火和质问早有一套自己的方法,这时也不例外。
他不带任何逼迫性地,柔柔地看着老薛,慢慢地开口:“薛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不会拿了钱就走。”
老薛摆手,没有妥协的余地:“别说了。我之前是看你一个人,身体又有伤,挺可怜的,才对你有好脸――你看我对其他人,有低下声音去讲话吗?你别拿我的好脸当理所当然,自己不要脸起来。你打听打听,谁给群演预支工资啊?别说三十万,就是一百块我都不会预支。谁不知道群演是流动工?今天能在光华,明天就能在华光,留得住吗?留不住!”
“我不白要您的。”
“哟呵,”老薛像看新奇玩意儿盯着楚若看,“你还要跟我讨价还价?来,说说,你拿什么换?你能有什么能和我讨价还价?”
楚若咬了咬牙,手往衣领里伸,很快就把一块奶白色的坠子从衣领里拽出来。
他像是毫无留恋一样把坠子扯下,放在掌心递了出去。坠子还有他的体温,但曾被坠子温暖过的胸膛,这时已经冷却。
他说:“薛哥,您慧眼,自然知道这坠子值多少钱。”楚若知道老薛别的爱好没有,就爱倒腾古玩,凭着一双常年被酒精浸过的眼睛,往往能一眼就能看出那物好赖,精准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就是这个本事,老薛多多少少倒腾出不少钱来。楚若之所以来找他,就是知道他好这口,而且算得上是专家。
而他自己,又恰好有能让老薛感兴趣的筹码。
老薛果然被那坠子吸引了过去。他伏下腰,就着楚若托着坠子的姿势去眯着眼睛打量,过了会儿直起身,用大拇指和食指拈着举起,又视察了一圈,才把狐疑的眼神转向楚若:“这坠子,你从哪儿得来的?”
“家人给我的。”
“看成色,年代久远啊――至少得是民国那阵的。”老薛把坠子递还给楚若,眼睛看着他,“不止三十万。”
楚若没接:“这坠子,薛哥您要是喜欢,就收了吧。”
“这不是你家人给你的?”
楚若扯扯嘴角:“我家人,已经没了。现在我等这三十万,去救我朋友。”
老薛又把坠子拿在眼前,看了一会儿,最后转向楚若:“那这就不算是预支啦?你给我坠子,我给你钱,两清了不是?到那时你要走要留,随意。是这个理?”
楚若始终不看老薛手中那坠子,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那行。”老薛说,“我现在就能给你钱,你等下。”说着就绕到桌子后,把坠子放在上面,开始翻箱倒柜找支票。
楚若这时才扫一眼那坠子。那坠子在日光下安静躺在一堆草纸和烟盒中,却始终盈盈发着莹润的光辉。他想到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心里就蓦地一痛,于是连忙又把视线移到门口,然后就看见了浑身散发着隐隐怒气的任褚明。
他吓得倒退一步,眼睛一时在任褚明身上移不开。任褚明也看见他了,但也是只瞥了一眼,便大步迈进来,径直走到桌前。
老薛刚找到支票,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眉头皱起:“干什么的?!”
任褚明沉默地把坠子拿在手里,看都不看一眼老薛:“这坠子,不卖。”
老薛“诶”了一声,不乐意了:“你谁啊?说不卖就不卖?这又不是你的东西!”转向楚若,“诶你别低头啊小楚,这坠子不是你要卖吗?现在这人咋回事啊?”
楚若走过去,伸出手要把任褚明手里的坠子抢过来,任褚明倒也很快就松手,任楚若轻松拿走。楚若没想到能这么顺利,手顿了顿,然后才要往老薛桌上放:“他做不了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