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野玫瑰(23)
温思眠回得很快,说随时可以走。
下午路况不错,郑晏森比预计早到了十分钟,温思眠已经在门口等了,一瘸一拐走过来上车。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猫狗味,裤脚处也沾着几根金毛。郑晏森扫了一眼,故作冷漠不说话,专心开车。
“你刚才回家了?”温思眠嫌车里闷,没话找话聊,“午饭是自己吃的?”
“和人一起。”郑晏森说。
“哦……”温思眠想起昨晚在浴室被郑晏森堵得难受那句话,“男朋友?”
郑晏森冷了脸:“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欲求不满?”
温思眠又哦了一声,心想这应该算没男朋友的意思吧。
第17章 好玩吗。
“哎,对了。”温思眠拈走一根沾在衣服上的狗毛,“你喜欢狗吗?”
他问得没头没脑,郑宴森就只当是讨好搭讪,打方向盘拐过一个弯才回答:“一般。”
意思就是不喜欢也不讨厌。
“那你以后会不会养狗?”温思眠说,“或者,跟你一起住的人养狗,你介意吗?”
“介不介意得看是什么人。”郑宴森淡淡道,“男朋友养可以,别的人养我不介意,搬出去住就行。”
这话听着有歧义,但温思眠没问是养狗的人搬还是郑宴森搬,毕竟两种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只好又换了个话题,问郑宴森买菜了没。
“买什么菜?”郑宴森显然已经忘了他早晨说过的话。
“晚上做饭不得要买菜吗。”温思眠说,“没事,前面左拐有个超市,挺大的,买了再回去。”
郑宴森没多想,照着温思眠的指路开,五分钟后进入停车场停好车下来,被温思眠吊车尾似的跟了几十米,郑宴森终于开始后悔了。
“脚这样还来干什么?”郑宴森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温思眠一跳一跳地过来,“好玩吗。”
温思眠小声说不好玩,到郑宴森身旁又大着胆子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臂,飞快收回来,问“我能不能挎着你的手走”。
“不能。”郑宴森完全看穿温思眠的伎俩,拒绝给他任何创造肢体接触的机会,掏出车钥匙说,“回车上等。”
“就一小段路……到超市里有推车我就不麻烦你了。”温思眠再次握住郑宴森的手臂,不过握得很松,只要郑宴森轻轻一抖就能甩开他。
但郑宴森没有。
出于不想再浪费时间的心态,他默许了温思眠这个动作,并容忍了之后短短几分钟内温思眠数次不经意的挨靠和触碰,以及不知道从衣料还是身体传过来的淡淡皂香。
从地下停车场乘电梯上到超市层,不用郑宴森提醒温思眠就先放开了他,自己单脚蹦着去拿购物车。
以前高中时两人也曾逛过超市,为晚上去郑宴森家看电影或球赛买零食和饮料。有时超市人少,郑宴森就把温思眠抱到购物车里,推着他走。温思眠想要什么伸手指一下,郑宴森就会把东西放他怀里,不管吃的喝的,贵不贵健不健康,都给他买。
少年心事总是羞于启齿,多说一分觉得矫情,少做一点怕留遗憾。
郑晏森嘴上不说,但温思眠都懂。
他从小就没了爸妈,跟着爷爷长大的。
无忧无虑的童年结束得太早,没有可以分担苦痛的同伴,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因为懂事,知道不该要求太多,所以别的小朋友周末去打游戏去游乐场,他就自己在家做作业看书,大点儿了去爷爷的小面馆帮忙。
有时温思眠也觉得自己像个没有感情,也无法感知快乐的学习机器,日复一日地运作。直到某天被一颗名为郑晏森的螺丝弹进来,卡住了齿轮,他才得以停下喘口气。
郑晏森大概是心疼,加上性格里那点连路遇小学生被勒索都要帮忙的正义感作祟,所以在一起后总把自己当哥哥,带温思眠去各种他没去过的地方玩,买这买那,希望让温思眠感觉到自己被宠爱着,希望他不再孤单。
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两人之间隔着一个郑青峰,关系不尴不尬的。刚才拉一下郑晏森手臂已经受尽冷脸了,现在再让人抱他进购物车推着走,估计不用等找房子,今晚郑晏森就能住酒店去。
“你看看菜,拿喜欢吃的。”温思眠蹦得脚累,借把手撑着借力,想偷会儿懒,“我对北京菜不太熟,不知道该买什么。”
“不熟能会做?”郑晏森边走边拿。
“可以现学。”温思眠笑笑,“我基本功过关,做出来味道都还行,不会难吃。”
郑宴森脸色不冷不热,温思眠怕他又误会,就絮絮叨叨接着说:“这应该是我们家的传统技能。爷爷面做得好,虾爆鳝、片儿川、腰花和牛腱子,开了十几年面馆,生意都挺好的,你也尝过。我爸呢,不爱吃面,但做饭厉害,听爷爷说他初中毕业就跑市区来开饭馆了,后来和我妈结婚,有了我,小时候就是在店里闻着油烟味长大的……可能真是闻多了,下厨也挺有天赋的,第一次看着菜谱学,做几次熟练就会了,你尽管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