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也算是你救了我？”乔芯终于看清楚他眼底下的血丝，和红了的眼眶，说不惊讶是假的。

顾京按了按眉心，有些疲倦的克制下即将要爆发的情绪，放低声音问：“乔芯，不管以前怎样，现在我问你，你这一次的计划之中是不是还包括我？包括我会为了你而拉倒孙爷。”

这让他升起莫名的怒意。

这一次乔芯没有告诉他，而是孤军奋战，深入敌营，一个没有完善沟通过的计划很可能会失败，一旦失败，随时会送命，他也不能确保一定能猜到乔芯所想的事情。

乔芯确实是一个厉害的猎手，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刻意接近他，步步为营，但猎手不一定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顾京停顿了一下又深深的皱着眉头，眼里带着复杂的挣扎：“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观察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需要保密？”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抑制不住心里几乎要焚烧掉理智的焦虑和烦躁，莫名的怒火无处发泄，不知道是气乔芯还是气自己。

如果他再年轻一点或许就会和乔芯吵起来。

乔芯闻言神色一愣，也终于知道顾三爷这是怎么回事了。

实际上一开始来找孙爷的时候他是有想到顾三爷的，他用一个卧底的方式来思考如果他真的计划的话，事情多少都会按照他的预计而进行，最后的结果是孙爷倒了。

就像上几次一样。

但下飞船后他就改变了主意，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再像以前那样，无论是出于哪方面他都不能这样做。

而且他们的守则是所有计划都要避开一切和情感有关的人，他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和复杂，结果不可预计，还影响判断力。

顾三爷现在这样的表现就是被刺激到了，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孙爷一伙人可能半路就被炸了……

“这次是孙爷用机场的人威胁我，我来不及告诉你。”乔芯望着他红了的眼眶话锋一转：“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上一次我独自去柳幂幂的飞船时你也没有阻止。”

“那你在生什么气？”乔芯的视线落在他的眼底下，似乎在探究里面的什么东西。

顾京骤然定定的看着他，嘴唇微微张了张，却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他眼角泛起血丝，缓缓收紧了手指，他在生什么气？

他在……他在担心乔芯担心得不得了，甚至有些失去理智……像不可理喻的疯子一样胡乱发火，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脑内有什么东西闪过，顾京被问得语塞了，直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僵硬，神色却与之相反的有些阴鸷。

“而且我对你的观察已经结束了。”乔芯笑了笑，忽然伸手抱住顾三爷僵硬的身体，凑到他耳边吹气：“既然三爷为我生气了，我就肉.偿吧。”

这次是真的肉.偿。

乔芯还说了很多话。

顾京更加失语，只感到脑袋翁鸣，但血液随之沸腾，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之中炸开来，令他头昏目眩，连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觉得太不真实了。

“觉得怎样？”乔芯又问。

顾三爷咬着牙，捉住乔芯的肩膀，指甲掐进了对方的血肉之中。

有种仿佛连灵魂都颤抖起来的感觉。

令人沉迷在其中，迷失在血肉交融里。

在乔芯又想来第二次的时候顾三爷终于从一种名为灵魂出窍和脑袋发昏的情绪之中走了出来。

顾京清醒且冷静下来后立刻说：“不知道还有没有炸.弹。”

“但是已经过了很久了。”

“……”顾京可疑的沉默了片刻，果然脑袋发昏了，他推开一个宽大的高等救生舱的门，“海涛还在外面。”

“如果你的人没有及时拆了炸.弹。”乔芯笑着补充，“我们就会一边做一边被瓦砾埋没。”

这个想法非常诡异。

顾京突然站定不动，按了按额头：“我们出去吧。”

乔芯穿好衣服爬出来，又把救生舱放进空间戒指中，他走到一个台子前马上连接上上面的电子操.作台，“我还要收集证据。”

顾京挂好围巾，扣好纽扣，走动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钝痛……脸色又不自觉的黑了黑。

他观察起周围，这里类似实验室，乔芯爬出来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他走过去望了一眼，水槽底下落下一些鱼鳞，竟然是用来养鱼的，或者说养人鱼。

除此之外周围还有巨大的圆柱营养槽，顾三爷看了看就皱起眉头，虽然里面没有人，但肯定是人工人鱼，由于人鱼有极强的生育能力，而且貌美，星际上的种族都对他们趋之若鹜。

可惜深海人鱼太少，就有人动了歪心思培养人工人鱼，然后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