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凉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们过去吧,要开始了。”
健抱着阿刹的骨灰盒,站在船沿。
韩凉扶着韩净的肩膀,看着健把骨灰洒向江面。
江面之上,阳光明媚跳动。
在葬礼的尾声,健主动走近韩凉与韩净。
“韩先生,我能单独跟你说说话吗?”他低着头问。
韩凉用目光询问唐政平,唐政平点点头。
韩凉对韩净说:“你在这里等等。”韩净点点头。
韩凉跟着健走到一边。
“什么时候庭审呢?”韩凉问。
“不晓得,等传讯,现在在取保候审中。”健静静地答,然后问,“那个,净……”
“他在慢慢恢复,记忆还没有找回来。”
“哦。”健还是低着头。
“有什么对我说的吗?”韩凉继续问。
健看着自己的脚尖,低声说:“我想谢谢韩先生,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执迷不悟中。”
韩凉温和地笑:“不,我才要谢谢你。”韩凉看着健,说,“谢谢你还活着。”
健的身子一震,抬起头,看见韩凉疲惫的笑容。
穿着黑色西装的韩凉,头发被吹过江面的风扬起,他的目光却晦暗难明。
“我……”健无法再说下去。
“因为你没有像纯与阿刹那样选择死亡,我无法再承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是你给了我希望,所以你要有信心。”
突然眼睛有点模糊,健点点头:“谢谢,真的谢谢。”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对韩凉说,“不过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
他深吸一口气:“我没有告诉警察。那天我半夜到净的家里,看见净躺在浴缸里,后来我决定不救他……他并没有昏过去,而是跟我说了一句话,他靠在浴缸的边缘,好像很放松,他说……”
韩凉的心缓缓地跳,跳得很慢,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了。
“我死了后,告诉我的哥哥,他终于可以回来了。”
韩凉听见江水滔滔的声响。
×××
健在离开之前,还是跟韩净说了一句话。
那个单薄的青年,对他喜欢着却又恨着人说:“有时间去看看纯吧。”
韩凉看着健慢慢地向远方走去,又低头看看茫然的韩净,抿抿唇。
唐政平摸着下巴,看了看韩凉说:“我也有事跟你说。”
韩凉挑眉。
韩净笑了起来,说:“哥哥很受欢迎呢。”然后他主动说,“我去那边看看。”就自己扶着轮椅到一边。
唐政平终于松了口气:“和活人说话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韩凉死死瞪着他:“你在说什么混话呢。”
唐政平举手投降:“我的意思是,你弟弟太漂亮,漂亮到有负担。”他放下手,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些事,怕是很容易就被吸引住了。”
韩凉冷冷地说:“你别以为你自己就没问题。”
唐政平笑道:“本来我可以从良的,但你没有给我机会,所以我只有继续游戏人间了。”
“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唐政平笑得很开心:“不过说真的,等这个案子最后尘埃落定,我就去搞行政了。”
韩凉看着他。
他继续说:“反正这一直是我老头子的愿望,政平,政平,不就是希望我能做个官吗,反正我在基层积累了这么多经验,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大刀阔斧’地开创美好前程了。”
韩凉看着远方,说:“那就祝你前途无量了。”
“无亮?不用这么诅咒我吧!”
韩凉又瞪了他一眼。
唐政平伸个懒腰,迎着江风:“或许,不久之后我就能找个好女人安定下来。”
“女人?你不要害人。”
“我是BI,你不知道吗?”他大笑,“罢了,不管男人女人,给我一个就行了。”
“哦,对了,你还去美国吗?”唐政平问。
韩凉一愣。
×××
韩凉把韩净送回医院后,陪他到晚上,才回到公寓。
林栎棠已经在家了。
“累了吗?来,我来抱抱。”韩凉还在玄关的时候,林栎棠张开双臂就迎了上来。
韩凉却没有笑。
林栎棠放下手臂,看着韩凉,轻声问:“怎么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韩凉问,“你做好了去美国的准备了吧,但我现在……”
林栎棠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他帮韩凉把外套脱下,挂在旁边的衣架上,“没事,反正现在林氏我做主,我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韩凉很哀伤地看着他:“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