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36)
田东宝等了半天没等到对方的回应,只好扭头望向祝南疆:“祝先生,我看外面风大,给你送件外套。”
祝南疆接过外套,脸又黑了几分。
田东宝察觉到对方的不悦,赶紧趁着这当儿告辞回饭店,临走还有意无意地瞄了二人一眼。
周遭又安静下来。何庭毓抽完一根烟,将烟头掐灭在墙上。
“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祝南疆虽然也看不上田东宝,但听了这话不禁怒从心起:“我交什么朋友用得着你管?”
“呵,那自然是……凭你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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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疆没再回酒店。
正好田东宝帮他把外套给拿了出来,他就这么直接从酒店门口叫了辆黄包车回公馆。
何庭毓的出现就像一针强心剂,瞬间把他从一个月来的魂不守舍和自哀自怜中打醒了。
他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他要命,要脸,也要钱。何庭毓看不起他,羞辱他,他非要活得风风光光的,扬眉吐气给他看!
至于这身警服,再不受待见也是他的骄傲。穿上它他是“祝探长”,脱了它他什么都不是。
既已攀上高峰,回首无路可退。这个除了人就是狗的世界,没人会认一个失势者做主子。
祝南疆开始跟薛老板合股做生意。
那薛从淮是个精明的商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早在祝南疆还是个华捕的时候就与之交好。
祝南疆爱财又没什么经商头脑,只会做些投资微小来钱快的生意。薛从淮也并不指望他能帮到自己什么,他不过是想借祝南疆这个名字,因为在法租界做一些暴利的大买卖,没有巡捕房做后台是很难行得通的。
一人出名,一人出力,合伙出钱,这安排十分妥当。
祝南疆并不知道薛从淮的真实想法,他一本正经地研究股票期货市场行情,还买了本外国专家写的《经济学》,翻了两页却发现看不大懂。
他拿着书去找薛老板求教,薛从淮为了敷衍他叫上一波生意上的朋友去牡丹堂“畅谈心得”。
牡丹堂是法租界内一家有名的妓院,中西合璧的庭院式别墅,烟室澡堂应有尽有。祝南疆一脚踏进去,发现这儿的姑娘一个个比自己还有文化,打扮摩登能言善语,立刻就被哄得找不着北。
薛从淮等人各自找了老相好笑做一团,祝南疆因为是第一次来且身份尊贵,同时受到了七八位年轻姑娘的激烈争抢。想当年第一次追捧戏子时遭到冷遇,他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还是这地方好!”
作者有话说:
周二的更新| ᴥ•́ )✧祝探长开始浪了!
第26章 男人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祝南疆在牡丹堂尝到了甜头,开始抛下薛从淮独身前去寻乐,那本《经济学》早就不知被抛到了哪里。
巡捕房的祝探长年轻貌美,出手阔绰,很快就成了牡丹堂的名人。姑娘们排着队轮番伺候,挑不出来就两个一起上。
云雨过后祝南疆两手各搂着一个躺在沙发上休息,那名叫小媛的女子娇声道:“怎么好久没见三爷同薛先生一起来了?”
“怎么,想薛从淮了?”
“有三爷在,我还想别人做什么?”
“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小媛害羞似地将脸埋进祝南疆的肩窝里不说话,另一位女子却是掩着嘴笑:“薛老板折腾两回就不行了,哪能跟三爷比?”
祝南疆听了这话大觉惊奇。
平日里他跟弟兄们聊起荤段子,总觉得身边人人都是一夜七次,自己累死累活也没够平均水准,说出去甚是丢脸。没想到这薛从淮连平均的一半都没有,相比之下自己“够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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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没羞没躁地在牡丹堂快活了大半个月,饶是再身强力壮之人也难免被掏空身体。
祝南疆很爱惜健康,发现有肾亏的迹象之后立刻收敛起来,再也不跟薛从淮出去“探讨心得”。
后者看到他脸上的两颗黑眼圈,当即心知肚明地一笑:“三爷,洪金坊的戏园子上个月刚翻修,我请你看戏去吧!”
洪金坊是法租界最大的一家戏园子,老板财大气粗,请来的都是当红名角儿。
薛从淮跟祝南疆一人翘着条二郎腿,在头等包厢里边嗑瓜子边看戏。祝南疆不知怎么的有点犯困,嘴巴嚼着嚼着就没了知觉。
忽然,薛从淮一拍桌子指着台上喊道:“看!顾兰廷出来了。”
祝南疆被他吓得吞了一口瓜子皮,放眼望去,只见台上五彩斑斓的一片,一个华服金冠的婀娜小人儿三步一停地走了出来。因为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楚长相,只觉得那迈步的姿态千娇百媚,看得人心头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