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种(29)
祝南疆躲开这一击,后肩却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
“温长岭人在哪里?“他顾不上疼痛,用另一只手揪住对方的领子。
“去死吧!畜生!”青年猛地挣脱开他又举起棍子。
祝南疆急火攻心,刚要还手突然耳边枪声响起,青年哀嚎一声捂着腿倒在地下。
一名长脸汉子跑到近前,面带喜色:“三爷,您也来了?“
祝南疆听这称呼,知道是早些年刚进巡捕房时就认识的人,但现在没时间给他回想对方是谁。
抬头对男人笑了一下,他甩手一枪打穿了他的眉心。身后的青年正拖着腿站起来,见到这一幕有些发愣。
祝南疆还想问他打听温长岭的下落,这时远处又有脚步声靠近。
“妈的……你走吧!”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他把枪插回腰间,“滚!“
青年似乎并没伤到筋骨,后退两步之后转身一切一拐地往后门跑去。方才已经跑远了的两名同伴这时又折回来架起他,几秒钟后一行人消失在了院外。
等了片刻那脚步声没有跟过来,似乎是进了仓库。祝南疆左右张望两眼,也快速沿着墙根从后门穿了出去。
那几名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隔着一排房子,远处零零星星的枪声不断。
突然,余光里有一辆黑色别克轿车缓缓驶过。祝南疆条件反射地回头,只见那窗玻璃摇下一半,窗后之人有意无意地忘了自己一眼。
“……韩香月?”
作者有话说:
嗨哟!试图勾引海星(●• ̀ω•́ )✧
第20章 虚惊一场
头枕着浴缸边沿,祝南疆把大半个身子都浸在水中。
“瞎子……我完了。“
瞎子正隔着一条毛巾替他揉肩,听了这话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我完了。“祝南疆又重复一遍,哆嗦着把手从水里抬起来又放回去,“我可能要死。“
瞎子依旧是没什么反应,等一条毛巾凉了之后又换上另一条。
祝南疆知道跟瞎子说话就等于自言自语,因为对方除了“是,三爷”之外几乎不会说几句像样的人话。有时候他觉得瞎子不应该叫瞎子,应该叫哑巴。
“我看到韩香月了……她怎么会出现在那儿?是俞善锟叫她来的……”
“我没想到俞善锟也会掺和一脚,他又不是帮派人士,上个月工人起义的时候他也没有动静。”
“要是被他知道我放走纠察队的人我就完了……革职还算是好的,罗占元不会放过我。”
“我应该杀了她的……杀了她,就没人知道了。”
“她到底看到了没有?或许她只是刚好路过。”祝南疆的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又一个念头,简直要魔怔了,“不,还是那句话,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在那个时候去那种地方。而且那几个人刚刚出去,接着我又跟了出来……对!我可以说我正在抓人嘛!”
“可我那样子不像是在抓人,我连枪都没拿……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那里!”
“三爷,水凉了。”瞎子松开手退到一边。
祝南疆刷地从水里站起来,任瞎子帮他擦干净身体又套上睡袍。
“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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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疆在公馆里度秒如年,因为深觉自己要完,索性连巡捕房都不回了。
然而第二天上午他接到宋成耕打来的电话,对方没提他放走纠察队员的事,只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通,质问他为什么私自跑去掺和华区的事。
祝南疆心下生奇:“难不成他们还不知道?”
既然一下子没“完“成,就不得不找借口给自己开脱。祝南疆当下胡编乱造说是因为觉得租界内不缺人手,就跑去宝山路那块给弟兄们帮忙了。
“祝探长!你现在是法租界的警探长!是在给工董局做事!”电话那头怒意更甚,“你这么跑去华区随便开枪,被人看到了就是法国政府越权!严重了就是国际冲突懂不懂!?”
“懂了,懂了……宋先生,这次是我没规矩……”
“你小子真是……这警服你不想穿就别穿了!”
祝南疆刚起床就被训了一顿,心里却觉得挺踏实,因为一时半会儿死不成了。
这“一时半会儿”究竟能持续多久,他不知道,俞善锟现在不说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说。
话说回来,到底是他不想揭穿自己,还是韩香月压根没告诉他呢?
祝南疆后悔当时一时心软没有杀掉她,现在再想灭口就来不及了。
韩香月是灿新影片公司新招的女演员,没演过几部片子,名气倒是不小,因为听说跟俞善锟有那么点“关系”。
好几年前,当时祝南疆还在某位钱老板的当铺里当学徒。有次老板的熟人牵着名女孩儿过来,三人在店里坐着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