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晤+番外(40)
因为宋时鹤是阿波罗偏爱的诗人,一字一句都被神细细镀金,笔尖是光,触及的地方玫瑰盛放。
也在我的花园里摘下一颗玫瑰的种子吧,虽然不是现在,但来日方长,也许...也许在未来的某年某日它真的会长成星球上的那一株玫瑰呢。
“也许因为父亲对我的影响很大,所以父亲和她厌恶的理想关系很近。”
“这么多年来的祭日,母亲都没有去探望过父亲。父亲生前发生了一些事情,朋友们都离他而去,每年祭日,都只有我去陪着他。”
季渝生抑制住翻涌的情绪,伪装淡漠地说着,但他也清楚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只是个笨拙的小丑,提起这件事,内心仿佛被自己的一言一语刺得千苍百孔,撕下面具后并非是微笑,而是狰狞的伤口。
宋时鹤静静地听着,待他说完后方才开口,他没有去评价季渝生的父母,而是说起自己的家庭。
“我的父母亲关系虽然说不上很差,但是说不上好。”
“我常常在诗词里读到爱情,有的是带着百合花香的信,有的是热腾腾的家常菜;有的是星夜下的木屋,有的是深巷穿梭的自行车;有的是春天的樱桃树,有的是乡间玫瑰花。有的藏在心间,有的诉于唇齿,有的专横撒泼,有的小心翼翼。但都不是我父母之间相处的样子。”
“我也曾在油画里目睹过许多爱情绽放,有《春日》的心动,《吻》的热烈,但我也无法在父母上看见丝毫。”
“他们客气疏离,不似夫妻。”季渝生忽然出声道。
宋时鹤朝季渝生无奈一笑
“嗯。”
”就像我的父母亲曾经的关系。“季渝生又如此说道,眼里带着如同紫罗兰般淡淡的忧伤。
“我的父母亲也曾相敬如宾,但他们的关系却被时间慢慢洗刷,就像褪色的希腊建筑,我已经慢慢看不出他们原本的光彩了。直到父亲的离开,这些颜色就全部都脱落和氧化了,他们的关系就变成了白色。”季渝生惋惜地感叹着。
”不过,也许,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白色的。“季渝生又悲哀地补充道。
“我的父母虽然依旧与往日一般相敬如宾,他们的生活看起来有着许多爱情的元素,但却缺失了核心,所以我觉得他们并不幸福。”
“但这样的形态也有好处,就是对于长久地过一段平凡的日子倒是一种比爱情更好的关系。总比仇恨相生来得好。”季渝生出口宽慰宋时鹤,同时也在惋惜。
”但我并不想这样,我想要更诗意的爱情。“宋时鹤望着季渝生说道,季渝生也望着他。
宋时鹤从季渝生的眼里看到了荒芜,但季渝生却从宋时鹤眼里看出了蔚蓝的天空,宋时鹤想把自己的蓝天送给季渝生,让他一直心疼不已的被囚住的百灵鸟得以展翅飞翔。
”他们的关系也许无法靠我的能力去改变,但我们能做的,也许就是确保自己的爱情是真正的,没有缺失核心的爱情。“
宋时鹤发现季渝生的眼眸依旧暗沉沉的,于是他突然站起身,走到躺椅旁,打开盒子,而后转头问季渝生:
“生生你喜欢听音乐吗?”
宋时鹤突然转变话题,季渝生愣了愣,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专门研究过音乐,但悦耳的小提琴曲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你会擦松香吗?”
虽然没有学过小提琴,但季渝生也曾看过小提琴家在演奏前为琴弓抹松香。
“会的。”
”那你帮我抹一抹吧。“宋时鹤把琴弓递给坐在地上的季渝生。
季渝生立刻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借过琴弓,他看着这把琴弓,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昂贵。
“都说几何和数学是神的语言,但我却觉得音乐才是,音乐能诠释世界上所有的声音,比如春日绽放,夏日的蛙鸣——”宋时鹤一边小心地为小提琴安琴托,一边这么说着。
“秋日的落叶和冬日的寒风。“季渝生一边抹着松香一边补充道。
“而你是我缺失的春日。”在一旁沉默了一阵子的宋时鹤突然出声感叹道。
正抹着松香的季渝生手一抖,松香冒出许多粉末,飘进他的鼻子里,弄得他捂着嘴不停打喷嚏。
宋时鹤立刻拿过松香和琴弓,慌忙地递给他一张纸巾。
“小笨蛋,擦那么大力干什么?”
季渝生听了这句话后在打完喷嚏后也没能移开捂住嘴巴的手,他害怕没了这一层遮挡,眼里的情感会泄露无遗。宋时鹤整理好一切就把琴架到了肩膀上,季渝生坐希腊式地毯上望着他。
音乐随着琴弓与小提琴若近若远的触碰流出,宋时鹤的指尖在琴弦上舞蹈,季渝生听到了春天的万物,没有很清晰地听到某一种特定的声音,但听到了夹杂着鸟鸣花开,青草冒头,万物复苏的声音。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山谷中,脚下是绿草,身旁是蝴蝶飞舞,闻到了谷物丰收的味道,嬉戏的孩童们的欢笑声,他听到了春神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