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晤+番外(108)
“没事,做了那么多年,我也腻了。”
季渝生拽紧了手里的叉,手心却一下被冻到,就像心里突然一痛。
“先生不喜欢艺术了吗?”
宋时鹤的脸色黯了黯,沉声说:
“嗯,厌倦了。”
在宋时鹤回答时,季渝生看到了他眼里熄灭的火光,在他还没有看到还有没有一点可以重燃的火光前,宋时鹤就又低下头了。
见季渝生整个人明显情绪低落起来,宋时鹤低头切着东西说:
“时代在变化,总有一些东西会被抛下,都是正常的、可以预料的。”
听到这句话,季渝生嘴里喊着一口牛角包却忍不住出声说:
“可艺术是不可替代的不是吗?不会再有别的东西可以那样触动人心了。”
季渝生把头埋得低低的,闷声说:
“所以为什么要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抛弃呢。”
季渝生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带上一丝哭腔。
宋时鹤若无其事地切着煎蛋,说:
“在你眼里美好的东西,在大多数人眼里说不定就是拖累时代的,过时的垃圾,他们认定的东西,你无法轻易说服他们去改变想法,他们对你是,你对他们也是。”
宋时鹤低头看了看腕表提醒说:
“快到时间了,要抓紧时间出门了。”
季渝生顿时觉得嘴里的牛角包特别干,他悄悄抹了抹眼睛,抬起头两眼发红地问宋时鹤:
“因为多数人和你想法不同,所以先生就要放弃了吗?”
“人类尚存,艺术不朽。不是先生说的吗?先生现在明明存在着却要让艺术消散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剧情到这里有点抱歉,但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今天是生生的生日,去年今天好像是刚写到他们相遇,今年就...嗯...但明年,明年应该就会和宋先生好好在一起庆祝了。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
生生,生日快乐。
第94章 你在怪我懦弱吗
听到这句话,宋时鹤握着刀的手微微一震,指尖止不住地发抖,他放下刀,刀接触碟盘发出“砰当”的声音,宋时鹤把手紧握成拳,冷漠地说:
“当时的我太理想主义,太自大了。”
他沉默了一会又说:
“现实并不是这样的。”
此时一阵寒风突然从阳台吹进来,冻得季渝生一缩,然后他听到宋时鹤说:
“艺术已经变成了粉末,风一吹,就怎么也抓不住了。”
“如果世俗是像油漆一般的气味,先生还是决定要逼着自己去大量吸入吗?”在寒风下季渝生最后悲伤地问宋时鹤。
宋时鹤沉默了一会,低声回答:
“如果我住进了一个新屋子,我不得不忍受,不是吗?”
所以意思是艺术是会被时代淘汰的吗?而他也不打算做任何事情去改变吗?
正当季渝生这样可悲地想着的时候,宋时鹤看了他一眼,板着脸冷冷地说:
“可是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拿着这些话这么质问我?”
季渝生以为宋时鹤在说他当年的事情,于是又想解释些什么,可宋时鹤却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站起来拿起外套说:
“你去哪里听音乐剧?我去大学的时候顺便载你过去。”
季渝生愣了一会,然后摆了摆手说:
“不用了,我查过知道怎么去的。”
如果现在还和宋时鹤待在一起,而且是去往A大的路上,他的情绪一定会崩溃的。
季渝生背着包离开前宋时鹤叫住他,说:
“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见季渝生闻言有些犹豫,宋时鹤又解释说:
“毕竟你贸然而来,然后从我这里离开,我不想有什么意外。”
季渝生拽紧了手,说:
“我没有你现在的电话号码。我...我给你寄信吗?”
宋时鹤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了愣,脸色好像闪过一丝尴尬,又闪过一丝若隐若现的眷恋,但只是一瞬间他就又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他从口袋里拿出电话,递给季渝生说:
“不用麻烦了,你把电话输进这里。“
——
天气好像本就是有情的,这天一整天都在下雨,根本不是因为音乐剧而来Y市的季渝生出门后首先是找可以避雨的地方。
但宋时鹤家偏远,附近都是大片空地和草地,既没有商店也没有亭子。
季渝生最后在宋时鹤家附近找了一个带着遮檐的楼梯,虽然雨偶尔会打进来,但他还是直接在那里坐下了,因为他整个人都很迷茫,他听完宋时鹤的话满心荒凉两腿发软,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去那些更远的地方了。他突然跑来Y市就是因为在报纸上看到了宋时鹤提到要从A大辞职的消息,可他一时心急却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忘了自己当年的失约让宋时鹤很讨厌他,忘了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格,也无法影响宋时鹤的决定,现在更是知道宋时鹤下定决心放弃了艺术,他只觉得心不断作痛,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可以为宋时鹤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