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易,主唱种地(56)
苦味!苦味!全是苦味!
他有些烦躁。
为什么唯独这个味觉,阴魂不散的跟着他?
段羽安在祁乐伸手去拿第三块提拉米苏的时候,阻止了他。
他看着祁乐满嘴的奶油,皱眉问:“你怎么了?”
“不爱吃就别吃了……”
听到这句话,祁乐隐忍了几年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崩溃爆发,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株稻草。
他一把甩开段羽安的手,所有的无助和彷徨奋勇而上,泪水不受控地溢出眼眶。
他一边麻木不仁地往嘴里塞提拉米苏,一边压抑着哽咽:“我爱吃,我很爱吃的!”
“但是我吃不出它的味道!”
“我根本尝不出甜味!”
段羽安被祁乐这个样子吓到了。
他把祁乐手中未吃完的蛋糕夺走,然后抱了上去。感受到怀里的人在不停发抖,段羽安的心碎成一地。
他尽量轻声安抚:“你先冷静……别哭……”
“是我的错,我的错……蛋糕下午买的,可能已经坏了……对不起。”
段羽安以为是蛋糕出了问题,祁乐才吃不出甜味,他愧疚不已:“我们明天再去买……”
祁乐把脸埋在段羽安的怀里,他拽着段羽安的衣领摇头,歇斯底里:“不是的!不是蛋糕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我吃不出甜味。”
“是我味觉坏了啊……”
段羽安没怎么去细想祁乐这几句话的意思,他紧抿着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先让人冷静下来。
其他的往后再说。
他用手指抬起祁乐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乐乐,闭上眼,深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写着写着……自己跑去买了块提拉米苏回来
真好吃
第25章 苦肉计
祁乐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心里那满腔的混乱情绪压下。
段羽安一手揽着祁乐的肩膀,另一只手轻拍在他的背上,等到他的呼吸平稳之后,才出声问:“好点了吗?”
祁乐闷头“嗯”了一声。
“愿意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
生怕再次刺激到祁乐敏感的神经,段羽安说话的声音极轻,低低沉沉。
祁乐被他这一句小心翼翼的问话,扰乱了心弦,沉默半晌后,才点了点头。
他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没有味觉。”
段羽安拧了眉:“没有味觉?”
祁乐:“准确的说,应该是我的味觉在蜕化。”
他举起手指,比了个【1】,“现在我的舌头只尝得出苦味……其他的都不行。”
这是祁乐第一次对别人说起这个秘密,就连过世的外公都不知道他失去味觉的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平静接受这个事实了。没想到今天那惊鸿一瞥的一抹甜腻,又把他打回了原形。
祁乐嘴角扯出一个苦笑,说:“最开始消失的味觉是甜,然后到酸,最后是咸……”
“只有苦味阴魂不散,还越来越敏感。”
段羽安想起早上喂祁乐吃药时的场景,难怪他那么排斥布洛芬,难怪会伸手过来抢美林。
他心揪了一下,哑着声问:“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老实说,祁乐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原因了。
人的本能都是趋利避害的,四年前的事祁乐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只依稀记得,在母亲去世之后,他好像大病了一场,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星期才苏醒过来。
当时,祁乐在病床上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外公。
他自小在深圳长大,和外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但那一年的夏天,他见外公的次数变得异常多。
祁乐看着面前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努力了好久,才和记忆中那个硬朗健康的外公重叠在一起。
“外公?”
因为躺了太久没有喝水的缘故,祁乐的声音干哑低沉,完全不像十六岁少年该有的清朗声线。
他清了下嗓子,觉得喉咙疼得厉害。
是那种由外往内的疼。
他抬手揉了揉脖子,问:“我怎么了?”
外公表情僵了一瞬,“你不记得了?”
祁乐垂下眼,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针管,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最后所停留的位置——那是一片血海,殷红了一地。
血海的源头躺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妆容一如既往地精致,她穿着那条最爱的白色丝绸晚礼服,和镶着水钻的高跟鞋……
“记得一点。”祁乐收起回忆,神色平静道:“妈妈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