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敏疗法(141)
不过这个怀疑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陈朗清谱儿大,直到火锅底料煮上了才姗姗来迟。
满室的火锅味飘着,方知潋干脆把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打开了。他再回来,陈朗清和齐卓已经吃上了,齐卓看着凶,但一面对面聊起来,也能看出来是个好相处的。
方知潋坐到宋非玦旁边,顺手把醋碟递给他,小声问他想吃什么。
家里冰箱里有啤酒,但齐卓嫌喝不过瘾,硬是又叫了两瓶白的。陈朗清陪着喝了两杯,觉得遭不住了,赶紧推宋非玦出去。
宋非玦不慌不忙,任齐卓怎么嚷嚷都不动,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两句话,然后继续淡定地往火锅里下菜。
“这谁啊?”陈朗清后知后觉想起来问了,“宋非玦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方知潋心说我都没见过,敷衍地回答:“是啊。”
陈朗清自言自语:“管他是谁,反正我不喝了。”
方知潋没搭话,陈朗清自己念念叨叨一会儿,似乎已经醉得差不多了,又不知道怎么想起来了,茫然地过来问他:“你病好了没?”
“偶尔还是会出现幻觉,”方知潋想了一下,“但和以前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
“就是……不用想都知道是幻觉,因为会出现现实中没有的一些东西,而且也不会出现宋非玦了。”
陈朗清难得感兴趣:“怎么听起来像吃了毒菌子一样?”
方知潋没吃过毒菌子,无法给出答案:“可能吧。”
陈朗清说:“你具体描述一下啊,比如呢?”
方知潋比如不出来,一抬眼瞥见桌子上的白酒瓶,含糊道:“就跟喝多了差不多,你试试。”
陈朗清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耳根子软。方知潋和宋非玦说话的一小会儿功夫,陈朗清已经又下肚了两杯,手指指着齐卓的寸头傻乐:“哥们儿,你发型太酷了,我能摸摸吗?”
齐卓显然也醉得不轻:“能啊!”还主动把头伸过去。
陈朗清真摸了,嘴里还叨咕着:“真酷啊,你这个造型,像监狱风云里那个谁来着……”
宋非玦和方知潋离得远,没听清陈朗清在说什么,齐卓听见了,但只抓住了个关键词,还挺兴高采烈:“你怎么知道我刚从牢里出来?”
陈朗清不摸了,顿时一个激灵酒醒了。
“什么牢?”
“年少无知,现在早不干那行了,”齐卓摆摆手,好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一句话把底儿兜了个清,“你还摸不?”
陈朗清哪儿还敢摸。
方知潋却蓦地抬起脸,问齐卓:“那你们是狱友?”
齐卓口齿不清地回答:“啊。”
方知潋给齐卓倒酒,白酒喝完了又倒啤的。
他听齐卓说了不少事,起初齐卓说的都是自己的事,比如他是因为电话诈骗进去的,比如他回来开台球厅才重新遇到宋非玦,后来又开始说宋非玦那几年在里面的事。
期间宋非玦打断过齐卓,但齐卓天不怕地不怕,越说越来劲儿。再加上说的没什么重点,宋非玦接了个温沛棠打来的电话,也懒得管了,干脆去阳台通风。
一顿火锅吃到最后,齐卓还热情邀请陈朗清来台球厅一起玩,陈朗清不知道是醉了还是没醉,反正晃晃悠悠,就这么跟着走了。
宋非玦还没忘记基本的礼仪,把他们送到门口又折返回客厅,看见方知潋在低头看一片狼籍的餐桌,表情呆呆的。
见他回来,方知潋把手机放下了,仰着脸看了他半天,才说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原来里面真的有沙琪玛啊。”
方知潋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宋非玦第一次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好像……你的八年比我想象的更苦一点。”
“你又想什么了?”
宋非玦盯着方知潋的发旋儿,没有否认,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方知潋表情恍惚地抱住他,声音闷闷的:“以后都不苦了。”
“嗯。”宋非玦说。
收拾完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方知潋洗漱完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他把之前拍下的手影照片调了个色发了朋友圈,还配上一段文字:
小狗栽进了月亮里,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发完觉得有点傻,方知潋犹豫了一会儿,盯着照片又舍不得删。犹豫的空档,已经新增了好几条点赞和评论。
祝闻前段时间刚把方知潋拉进了高中微信群,方知潋主动加了尤丽和陶佳期,这会儿点赞的第一个就是尤丽。
第二个是唐汀,顺带一个评论:哇呜!!!!方知潋顺手把她屏蔽了。
第三个不知道是谁,反正是个找茬的,说你“栽”这个动词用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