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梁川+番外(44)
“梁川?”我拿目光在他二人之间左右游走一个来回,暗示地给他使了一个眼神表示他刚才失态了,“这是安凉,安总。”
他被我一叫才回过神来,麻木地扭转眼珠看向我,收到我眼神示意后才后知后觉僵起舌头朝安凉打了个招呼:“安总。”
安凉笑笑,笑出一份典型的大人对小孩子的宽容与不计较。
车开到T大门口我猛然想起给梁川借的教材还有电脑都在教室,安凉很绅士地停车让我去拿,说已经打了招呼让那边不用等他,可以让我拿到东西再送我们回家。
梁川呆呆地坐在车里,暴雨袭打车窗,他的面色在车内这份被热闹雨声包围的静谧中一秒比一秒灰白。
我下车后率先在车内开口的人是安凉。
他自顾点燃一支雪茄,朝后座的梁川递过去,等待了几秒,早预料到梁川反应似的又收回去自顾抽起来。
“我都忘了你不爱这玩意儿,嫌麻烦。”他低头冷笑一声,朝车窗外吐了口烟,靠在座椅上眯起眼睛看着后视镜,“乖宝,好久不见。”
第21章
“你来这里做什么?”
“安氏的项目在这里,我不能来?”
“烦得着你兴师动众?”
“项目烦不着。”安凉此刻满脸惬意,“我来接你回家。白舒说南杉在这儿遇到个跟我很像的人,他怀疑是你,所以跑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我一听说你在这里,就赶来了。”
安凉闭上眼,手上夹着雪茄微微晃动,卯足了一口气深深地吸进去,他在眷恋有梁川在的每一寸空气。那是种病态的眷恋,只要有梁川在身边,什么都不干,他就沉迷得好似大醉一场。
“乖宝,我好想你。”
“想我?”梁川嘴角抽动一下,恶心得手背都泛起青筋,恨恨地,“你也配?”
安凉他也配?
两年前他一脸蒙昧地在安凉床上醒来,床边只有两个陌生男人,高大挺拔,一个比一个有压迫感。
带金丝眼镜的男人没给他从昏迷到复苏后找回清醒的缓冲机会,几乎在他刚睁眼的同时,男人就发现他醒了,不过霎时,那张戴着金丝眼镜的脸从居高临下的姿态变得和他近在咫尺。
男人抓着他的衣领,在他开口发问前扬起右手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打得他身体倒向一边,还没完全恢复的听觉被这一掌刺激得彻底复苏,耳边一片嗡嗡作响,嘴角也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你敢跑?”男人把他倾斜的上半身拽着衣领扳正过来,眼前这张脸眉目狰狞,俊秀的五官拧作一团,眼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与暴戾。
又是一巴掌下来,他倒向另一边,再次被抓住衣领拽回去的时候鼻子也流血了。
“我给你的东西你不要,你还敢跑?你能跑到哪里去?嗯?我问你?”男人抵着额头问他,“就凭你!你这个废物,你连命都是我给的,你能跑到哪里去!”
一句句怒吼震耳欲聋,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再度昏迷过去,男人终于累了,一把放开他背过身去平复情绪。
临合眼前他看着那个背影心想,长得那么秀气的一个人力气怎会大成这样,拳头巴掌每一下都实打实地落下来,让他没机会喘气,差点窒息到失禁。
再醒来时他还在梦境挣扎,梦里他正在被打,男人的金丝眼镜,还有拳脚都在不断拉远拉近,抬起又落下,他逐渐感到呼吸困难,肋骨和肚皮蛀了虫似的钻心地疼,他张大嘴想去吸得一口新鲜空气,一用力就猛然睁开了眼。睁眼后他还在回味梦里的场景,在足够长的静默里他意识到这是目前关于自己的所有记忆。
打他的男人不见了,这次在床边守着他醒来的只有另一个人,五官很舒朗,眉眼间没有半分戾气,他莫名地觉得这个人很亲和。
可是在对方朝他伸手的一瞬间他还是条件反射地弹到床角蜷缩起来,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头部,以免那里成为下一场暴打的目标中心。
“阿默?”那个人试探着开口。
他从遮住自己半张脸的小臂后方漏出一只眼睛去看,确定那个人在叫自己。
“你叫谁?”他说,“谁是阿默?”
对方愣了两秒,眼神从疑惑走向震惊,最后过渡到了惶恐,然后彻底乱了章法,一下从凳子上起身,匆匆忙忙走出去,嘴里还在朝房间外某个方向不断呼唤“安凉!安凉!”
后来他得知那个戴金丝眼镜的人叫安凉,另一个叫白舒,刚苏醒就失忆的他并不知道,往后上百个日日夜夜,这两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能被允许见到的唯二两张面孔,他即将被囚禁,被监视,被给予一个漏洞百出的身份与打着补丁的虚假过往,彻底沦为安凉病态占有欲下的可怜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