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伤员不肯放过秦伤员,沉吟着问道:“遇之,你打我做什么?”
秦伤员揉着胳膊,正要一鼓作气接回去,闻言冷冷地答道:“你讨打!”
赵伤员便微微一笑:“遇之,你今天很莫名其妙。”他只微笑了几秒钟,就笑不下去了,因为血流汩汩,并不能通过普通手段止住。
秦伤员咔嚓接回胳膊,满头冷汗地发出一声冷哼:“你才莫名其妙。”
赵伤员埋头疗伤的同时,不忘轻笑挑衅:“是吗?”
秦嘉礼因为恶气已出,心平气和不少,不太在乎他的挑衅。模仿赵雪林抱着手肘在胸前,他对着他一挑眉毛,有心想恶心恶心这位改邪归正的正常人士:“你之前不是问我是不是真话吗?”
赵雪林手上动作一顿,很快若无其事:“然后?”
秦嘉礼的屁股一点一点地挪移过去,几乎把自己的鼻尖凑在了赵雪林的面颊上:“当然不是。”
赵雪林身体蓦地一僵,陷入沉默。
秦嘉礼又是痛快,又是酸楚,他逼着自己忽略掉那一丝酸楚,撂出狠话:“赵雪林,你毁了老子十一个传宗接代的机会,别想就这么算了!”
赵雪林脸上忽然没有表情了,微微侧头看向他,声音空荡荡的很压抑:“那你想怎样?”
“不可能算了!”
“……不行。你总要说一个时间,我不可能一辈子跟你耗下去。”
秦嘉礼脱口而出:“老子就跟你耗一辈子!”
赵雪林静默了一下,脸上彻底失去了所有表情。低下头缠紧自己的绷带,他勉强一脸冷静地说道:“遇之,你不要无理取闹。”
“你他妈才无理取闹。”秦嘉礼跟着他一低头,随即提出疑问,“你怎么在解开绷带?”
“哦。”赵雪林又冷静地缠了回去,“刚刚绑得不对。”
秦嘉礼没有去琢磨赵雪林的绷带之谜,他认为自己在这场战役之中是大获全胜——试图恢复正常的赵雪林,被迫跟他一起断子绝孙,想想就快活极了!全然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断子绝孙。
两人对峙半天,结果是双双后继无人,气氛按道理说应该血雨腥风,再不济也是剑拔弩张,谁知到最后,竟然是一起就地解决了晚饭。
这顿晚饭,楼上的佳丽也参与了。她发现赵雪林不便拾筷之后,二话不说便端起饭碗,黏到赵雪林身边喂他吃。
赵雪林从容不迫,仿佛被暴打一顿的不是他,被女人喂饭的也不是他。
秦嘉礼其实打心底起是很鄙夷赵雪林从前那些亲密举动的,但他又隐隐期盼着对方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
为什么?不敢细想,包括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不敢细想。一个答案影影绰绰地在他脑海里浮出水面了,他恨不能直接伸手把那个答案按回去。
好比现在,他看着赵雪林与佳丽如胶似漆,脸上风平浪静、不以为意,实际上拿着筷子的一只手已经暴起青筋。为什么?还是不敢细想。
秦嘉礼处于一个不能思考的状态,所以闷不吭声地吃了几大碗饭菜。等到佳丽随碗筷一起撤走了,他马上凶相毕露,朝赵雪林下达命令道:“这个女人不能留!”
赵雪林左手指关节抵着下巴,颇困惑似的,露出一点微笑:“为什么?”
为什么,又是为什么。秦嘉礼也很烦恼这个问题,然而他不可能同赵雪林倾诉衷肠:“哪有什么为什么!”
赵雪林轻轻一拍他的肩膀:“要我答应你也行。遇之,你得先想出答案。”
秦嘉礼跟他胡搅蛮缠惯了,想也不想地说道:“我不管!”
赵雪林凝视着他,突然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听话。”
不负责任番外(一)
赵雪林养了一只小黑猫,名叫秦司令。
这年头,猫有姓氏,不怎么奇怪;奇怪的是,这猫竟然身负官职,并且官还很大,乃是一军之长。
众人都觉得赵雪林疯了。
赵雪林听到自己疯了的传言,也不以为然,依旧整天搂着秦司令瞎溜达。
有人琢磨着,要不给这位司令送个礼吧?
赵青山是第一个送礼的。他揣着一大袋猫粮,趁着赵雪林不在家,“咻”地一下窜进了秦府——说来令人费解,这宅子明明是赵雪林的,却冠上“秦司令”的姓氏。这秦司令到底真有其人,还只是一只猫呢?赵青山百思不得其解。
秦司令正在庭院四脚朝天地晒太阳,瞥见赵青山入侵它的地盘,它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赵青山小心翼翼地上前一小步。
秦司令眯了眯圆滚滚的眼睛,盯着他。
赵青山琢磨着,又前进了一步。
秦司令这回坐起身了,甩着尾巴睥睨着他,眼神很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