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他才小声嘟哝道：“吃口香糖了。”

“薄荷味的？”

“嗯......”

秦骁搅了搅舌头，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味道，对他说：“下次换种口味吧，我喜欢甜一点的。”

第十二章

第二天，柯宁的吻戏很顺利，甚至称得上是惊艳。

他超常发挥，每个动作、每处情感都很到位，与女主角吻得热浪淋漓，就像秦骁昨晚对他做的那样。

他闭着眼，热烈地吻了程西云十多分钟，有百分之二十的时间，他脑海里想的是剧本该怎样走，剩下百分之八十的时间......他想的全是秦骁的脸。

与他搭戏的程西云沉浸在这个湿吻里，娇 喘连连，仿佛真成了戏里那个骚得没边的站街女。

导演喊了卡之后，两个人才喘着气分开来，他们故意坐得离对方半米远，是为了给自己出戏。

“柯老师，刚才那场演得不错。”导演笑着朝柯宁走过来，非常惊喜地拍拍他的肩，“你的吻技突飞猛进啊，跟昨天相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啧，一条过！”

柯宁习惯了被批评，现在忽然被大力表扬，霎时红了脸，双颊上的绯色像初春第一瓣桃花，被秦骁尽收眼底。

但秦骁并无久看，很快转过了头。

“全赖骁哥教得好，”柯宁笑着对导演说。

他这不是场面话，确实是实话实说。

秦骁昨晚的教学成果很不错，柯宁在吻程西云的时候，就像模仿秦骁吻他的时候，将那种湿热的感觉倾注于这个吻中。

被表扬的柯宁心情不错，连话都多了起来。等戏间隙，他主动寻了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程西云聊了起来。

“西云姐，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戏啊？”这个问题，他想问程西云很久了。

“这戏不是我接的，是我争取来的，姐我试了三轮戏才抢来的角色。”程西云翘着二郎腿，懒懒地将胳膊杵在膝盖上。

丝薄的披肩如半透明的流水，松散地搭在她瘦削的肩上，末端滑了一角在小臂，为她勾勒出一种易碎的风情。

柯宁心觉这姐姐有韵味，是真适合这个角色——

流连风尘的妓女，活在自我败靡的世界里，为了一个风流小少爷而剧烈燃烧，却最终被抛弃在肮脏的臭水沟里，但那身上天然开出的艳丽娇灿，始终难以被腐蚀。

是啊，这剧本很好，也很适合程西云，但女演员演这种戏，很容易会遭人诟病。

特别是在这个吹毛求疵的社会里，就连散发圣光的道德模范都可能会被人骂成白莲花，何况是一个站街女。

“我的意思是，妓女这个职业......大多数人会很反感。”柯宁晃着腿问程西云，“你演这个，不怕有风险吗？”

“置诸死地而后生，我这把年纪，就靠这个翻红了。”

“怎么说？”

程西云见他还是太年轻，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演婊子，把苦难染上一层风尘味，让堕落变成艺术，这样的戏总是很容易得奖，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柯宁这么一琢磨，便明白了。

他们这部电影是典型的文艺片，风流少爷和站街女的纠缠，带着大量情色镜头，却也带着对抗世俗的韧劲，不得不说，这种片子尤引影评人和评委会的青睐。

柯宁真心道：“姐你真通透。”

他看着这个面色红润的女人，只觉当真艳丽如茶靡，偏偏有颗通透如明镜的心，说一句是一句。

“所以弟弟，你可得给我演好了，”程西云搭上他的肩，撒娇似的晃了两晃，“这戏对于姐很重要，我可不希望我的搭档掉链子。”

“嗯，我会的，”柯宁没什么底气地答应了。

他倒不是敷衍地应和着，而是以他目前的状况，实在不敢给出一个笃定的承诺。

寥寥几句间，柯宁忽然多了许多压力，来自于程西云对这部戏的厚望。

——他实在不想拖后腿。

*

柯宁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踱步，他咬了咬手指头，像是下定决心般，在手机键盘上敲出一串文字。

......然后又删了。

信息的发送对象是秦骁。

之前已经打扰过两次了，柯宁不确定自己再私下向秦骁求教的话，对方会不会答应，毕竟这应该算是加班吧。

但他又迫切地、着急地想要学到更多东西，亲吻、调 情、做 爱……这些都只能从亲密协调员身上学到，秦骁总能很快地教会他这些。

从房间头踱到房间尾，柯宁鼓足勇气，按下了发送键。

几秒后，这条短信便传到了秦骁的手机上——

[骁哥，你今晚方便吗？我哪个时间都可以，还可以支付您一笔合适的加班费。]

应该没有什么是钱买不来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