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属品+番外(47)
即使有酒壮胆,我仍觉得紧张,心脏砰砰跳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晏明朗原本还在吃菜,似乎被问得猝不及防,他微微一怔,望了我一会儿,平淡地道:“洗手的时候被冲进下水道里了。”
我咬了咬下唇,过了一会儿凉凉地说:“那还真是巧。”
他略皱了下眉:“Shaw,我没必要撒谎。”
我呵呵笑了一声,松开他的手。我说不上自己是信还是不信。
意识太清醒,我开始厌恶起疑神疑鬼的自己。心底对晏明朗和陆晨那未知的过去、我们之间未知的未来而产生的恐慌和茫然无法克制地涌上来。
陆晨的出现使我第一次切实地感受到自己有多需要这个婚姻。除了晏明朗,我什么都没有,没有家,没有一个亲人。在澳大利亚的生活已经成了过往,在我来到Z国的时候,我就丢下了过去。我怕失去他,也失去这个姑且可以当作是我自己的家的地方。
如果他爱我,即使有一万个陆晨的出现,我都可以置之不理。然而我知道我在晏明朗的心里不过是一个他有所需要的附属于他的物品而已。即使喜爱,也不过像是对猫猫狗狗一般,不存在那种世间独此一份的感情。
我侧着头趴在桌子上,眼睛无法聚焦地看着某处地方,我管不住自己嘴巴,终于还是问了他:“你爱他吗?”
看不到晏明朗的表情,我只听到他放下了筷子。
“爱吗?你告诉我,晏。”
他不说话,我能感觉到他看着我的表情,必然不存在什么愉悦。
“我知道的,你肯定很爱他吧?”我想起那天在网球场偶遇,他在陆晨面前露出的笑容,“你从来没有那样对我笑过,晏。”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有些疼,我转头,用额头抵着桌面,踩着椅子的脚踏杆,慢慢缩成一团。
“你想太多了,Shaw。”他说。
他没有解释。
或许他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或许他是默认了我说的那些都是事实。
反正他什么都没有说。
在这场不公的婚姻中,我没有做主的权利,我只能用力地抓着他的手央求他:“别丢下我。”
他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在他的眼中,我就像是一个无法离开宿主的寄生生物一样,渺小又可怜。
我也不想表现得这么懦弱。
父母轻轻一跳,弃我而去,在二十八层的高楼下变成两滩分辨不出的肉泥。我吐了整整一个月,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勉强克服了对生肉的恐惧。
祖父病重,弥留之际用瘦削得如同只有累累白骨的手紧紧地抓着我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一个地离去,独留我一个人。
我不能再经历一次被抛弃的命运。
晏明朗淡淡地对我说:“不会的。”
“你保证?”
“我保证。”
我松了口气,缓缓松开手,把自己无法停止颤抖的手放在桌面下。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开了旁边的小窗,从口袋里拿了一根烟出来。
这个男人不管做什么事,都优雅而有风度,而他点燃香烟的样子,更该死的让人觉得充满男性的魅力。
心脏越跳越快,我呆呆地看着他,我突然明白,其实我并不是同性恋,我对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心动的感觉,我只是喜欢上了这一个人而已。
虽然有些时候,他的冷漠总是会刺伤我,但他给了我一个家,他成了我唯一的亲人,他也给了我很多温暖。
他会很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他会说我的眼睛和笑容很好看。
他会带我去吃这个城市地道的小吃。
他会在我难得对他据理力争的时候思考,然后对我说,我没想那么多,虽然隐晦,却是道歉。
他会注意到我喜欢游乐设施,然后带我在游乐场玩一整天。
他会在我生病的时候,挤在医院很硬的病床上陪着我。
虽然他无法爱我,虽然他有很多不足,虽然我会因为他伤心,但他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家人。
站在窗边抽完了一根烟,晏明朗突然转过头来。
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我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怎样迷恋的表情。
我只看到他怔了怔。
第28章 游园会
我在小睡了几个小时之后的傍晚就酒醒了。因为趁着醉意说那些话的时候神志过于清楚,以至于酒醒后后悔又羞涩,还带着一点点的紧张和害怕。
好在晏明朗没有再提这件事。
接到奶茶店同事的电话时,我正和晏明朗在书房里看书。
我关掉铃声,拿着手机悄悄退了出去,在门外接完电话,才重新走进书房。
晏明朗正在看文件,他在我进门时淡淡瞄了我一眼,然后问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