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睡觉？”听出兰苑闹情绪的方遥声调降低下来。

“这几天公司事多，有点累。”见方遥声音明显失落，兰苑忍不住稍作解释。

“这样啊……”方遥的视线缓缓扫过白茫茫的院子，顿了几秒，他柔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

“嗯。”兰苑目光闪烁，他已经完全没了睡意，在床上呆坐一会，起身洗漱。

方遥挂断电话，蹲下……身抱了抱始终跟在他身边的霜降，“他不来没关系，我们一起玩好了。”

霜降似乎听懂了方遥的咕哝，咧嘴微笑，抬起前爪拍了拍方遥肩头。

兰苑来到方家后院时，方遥已经完成了毛坯。

“要堆个什么？”站在方遥身后两手插兜的兰苑问，一张嘴就呼出一团白气，室内外温差真大，若不是因为方遥，他在室外待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

熟悉的声音近距离传进耳内，方遥转过头，眨眨眼确认兰苑的存在，这份惊喜确实让他心情激荡，方遥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乔巴，可爱的乔巴！”

迎着初阳，方遥的皮肤白到反光，宛如易碎的白水晶，有种脆弱通透的美感，看得兰苑呼吸为之一窒。

心中正欢喜的方遥对兰苑细微的异样毫无所觉，“你堆过雪人吗？不会的话给我打下手吧，我超厉害的！”他语气骄傲的说着，同时身体往旁挪了挪，给兰苑腾出位置。

隐藏好方遥长相带给自己的瞬间冲击，兰苑在预留的位置蹲了下来，按照方遥的指挥干活。忙碌有序的半小时中，兰苑始终没有正视过方遥，两人眼神偶有接触他便不着痕迹的避开，生怕哪个瞬间又被方遥狙中，牵引那颗不安分的心律动失调。兰苑对建立亲密的感情关系会有拉锯过程，并不意味着他对好看的皮相也有。兰苑的喜好基本没变，单论外形，方遥非常合他口味，五官干净清隽，笑容明媚阳光。如果他俩的相遇不是这么富有戏剧性，兰苑可能会主动追方遥。

“大功告成！”方遥放下手中工具，背手弯腰围着雪人乔巴转了一圈，三百六十度地欣赏，他歪头看兰苑，美滋滋地问：“怎么样？”

兰苑认真打量雪人一番，竖起大拇指称赞，“几乎一模一样，堪称艺术品。”

“哈哈哈，必须的。”方遥毫不谦虚，掏出手机对着雪人乔巴各个角度拍了几张后冲霜降招招手，“过来，给你也拍一张。”

一旁撒欢的霜降听到铲屎官的召唤，立马爬起身跑到方遥跟前。

“坐乔巴旁边。”方遥指挥它。

兰苑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居然觉得很温馨，仅看此刻方遥的状态，兰苑突然认同了方夫人对自己儿子的评价——他曾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我错了

“你看那是什么？”

兰苑顺着方遥的手指看过去，除了头顶薄薄积雪刚刚醒来的红梅在探头探脑，并没发现其他值得特别关注的东西，他眯眼打算认真找一找，这时后脑勺被砸了一下，不痛但有点凉凉的。

兰苑转过身，迎面飞来拳头大小的雪团，他胳膊条件反射般抬起格挡，没完全遮住的一边额角眉眼却还是被崩散的雪沫溅到了，落在皮肤上的雪沫立马融化成水滴，兰苑没来得及抹掉，因为又一个雪球接踵而至。他这次有了准备，动作敏捷的闪身避开。

见成功偷袭两次，方遥哈哈大笑，边倒退边弯腰捞起一把雪迅速团成团朝兰苑奋力掷出。

“你……不讲武德！给我等着！”兰苑凭着灵活的身手再次躲过一劫，开始正式反击，从地上挖了一大团雪做成砂锅大的雪球，用投铅球般的姿势向方遥砸去。看着那团大雪球在自己脚边不远处四分五裂，方遥跳脚哇哇乱叫，“有你这么玩的么？这么大的雪球是想把我砸成脑震荡吗？不玩了不玩了……”

“你说不玩就不玩？你开始我结束，这很公平。”说话间，兰苑又团好了一个，只不过被方遥“教训”一通，雪球大小减半，但砸出去的力道却没见减弱。

方遥边躲边尝试反击，然而兰苑“火力”太猛，被压制得不轻，不得已他叫来帮手，“霜降，帮我拖住他。”

霜降在两人周围兜着圈一直想加入战局，可一进入战场范围又怂得不行，电速撤退。此时它响应铲屎官的请求，还是没能有所突破，只在安全区域反复横跳，做做样子。

方遥抽空看了它一眼，咬牙骂道：“养狗千日毫无用处，那么多高级狗粮白喂了！”

落地窗前，李秋举着手机录像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方遥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她都快要忘记自家儿子开怀大笑时的样子。李秋眼里氤氲着一层朦胧水雾，一年多的精神折磨，把这位母亲对儿子的殷切期望降到了最低，现在的李秋只希望方遥好好活着，其他所能拥有的美好都是上天的额外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