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被渣前任带走(4)
时光尚早,太阳还在蛰伏,路灯隐在树丛里,光亮影影绰绰。
恍惚间,有股晨昏不辨的错乱。
霍顷在树下矗立片刻,才沿着日常路线慢慢跑动起来,边环视四周。
这个时间,四下空旷,几只调皮的小鸟蹦跳着穿过马路,刚停在路边,又被靠近的巨大身影吓住,疯狂扑腾着翅膀窜入半空,瞬间不见踪迹。
霍顷恰好跑到这人跟前,朝对方点点头:“早上好。”就要绕过去。
岂料,这人居然往旁边挪动几步,拦住了去路。
霍顷不得不停下,看向对方。
落在耳下的半长黑发,发尾处微微打卷,深邃的五官,尤其是双眼,一眼望不到底,嵌在苍白的面色中,有股难以言喻的阴森。
曦光下,俊美,又阴沉。
擦了把额头的汗,问:“有什么事吗?”
“你是霍顷。”他用的是肯定语气,“‘无人倾倒’的‘顷’。”
霍顷心头大震,他从前,常常跟人玩笑,说他是“无人倾倒”的霍顷,爸妈给起错了名字。
但,这种玩笑,他只在最亲近的家人朋友跟前开。
这个人,他分明不认识。
他的表情已经足够回答一切,对方冷冷的笑起来,朝他走了两步:“听说你要结婚了?”
“你是谁?”
“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霍顷:“我不认识你。”
对方仿佛听不见他的话,自顾自说着:“你把我舒亦诚当什么?”
霍顷浑身发凉,下意识后退。
舒亦诚!
“小顷不见了!”
“霍顷不见了!”
婚礼近在眼前,主角之一却消失了。
霍家和唐家如同注水的油锅,炸成乱七八糟的一团。
一身定做礼服的唐升年阻止双方家人的报警意图,走到没人的房间,拨出一个电话。
响了许久,那边接起来:“喂?”
“我是唐升年——你知道舒亦诚在哪么?”
“这两天没见过,有什么问题?”
“他把霍顷绑走了。”
电话里响起玻璃的破碎声:“你怎么知道是他?”
“他是在我手上。”舒亦诚低头看了眼旁边的人,“我要报仇。”
那头大吼着说了什么,舒亦诚无所谓的靠着车门,姿态轻松:“我不怕,大不了一起死。”
不顾对方的咆哮,径自挂了电话。
车子停下。
司机飞快下车跑了,偌大的车厢,两道粗重不一的呼吸前后交替,此起彼伏。
霍顷搓了搓手指,神色平静:“你想做什么?”
“醒了?”舒亦诚慢条斯理的打量他,语气却是截然相反的阴森,“别看了,你跑不了。”
霍顷当然知道。
舒亦诚把他弄晕带到这种前不着村的地方,难道会是闹着玩?
视线扫过后视镜,看清舒亦诚的脸。
眼睛、鼻子、嘴巴、头发。
微扬的嘴角,似乎是发现他的注视,给了个接近于“笑”但其实很冷漠的神情。
霍顷愣了愣,脑袋“嗡”的一下,下意识前倾,竭力盯住后视镜里的那张脸。
是的,就是这张脸。
他想起来了。
第2章 002[回忆]
两年前。
高铁窜入隧道,信号明目张胆的藏了起来。
霍顷将手机扔进口袋,顺手拧开瓶盖,一饮而尽后又拧好,往回放的时候一个不稳,空瓶晃悠着飞出,朝前面滚了过去。
收起桌板,还没来得及起身,前面横过一只手,举着他准备去捡的瓶子:“是你的吧?”
霍顷微愣,顺着瓶子,慢慢抬起眼皮。
捏在瓶子上的手指骨感修长,连接线条分明的手腕,一路蜿蜒向上,收进白色的T恤领口,干净分明。
视线继续朝上延伸,迟缓的停住。
短发卷起浅浅的弧度,将乱未乱,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双深邃的眸子,猛一看,形似混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排阴影。
此刻,这双眼睛下弯,嘴角则高高翘起,全方位的释放善意和开朗。
霍顷接过瓶子:“是我的,谢谢。”
“不客气。”那人没立刻转身,反而将脑袋探出椅背,试图聊天,“你也到N市?”
商务座车厢人烟稀少,只有这么小猫两只,说话也不会吵到人。
因着一个“瓶子”情谊,霍顷对这人有些好感,便点点头:“你也是吗?”
“我在国外念书,回来没几天,到A市看个朋友,现在回家。”
两个陌生人,半点话题都没有。
说是聊天,也就是东拉西扯,但霍顷在交际上向来有一套,对方也是开朗得体,乱七八糟的一通,竟然也聊的相当投机。
车体缓缓减速,广播提醒乘客到达事宜。
霍顷看了眼时间,说:“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