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被渣前任带走(38)
伴随成长,许许多多的坚持在世俗的规则中浸淫、溶解,被一双又一双沧桑的手揉搓、挤压,最后变成一团奇形怪状的物质,程度严重些的,索性烟消云散了。
霍顷是幸运的。
好的家世、家人和朋友,让他不必被太多东西桎梏,得以继续自己的坚持,已比世界上绝大多数要幸运。
只是——很久没那种感觉了。
这几个月的霍顷,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嗷嗷叫着要冲破枷锁找回自己,他难过于失去的岁月,一味沉浸在迷茫之中,以至于很少思考其他,几乎忘了自己从前的模样,也忘了曾经坚持的东西。
耳机中传来唐升年担忧的问话:“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霍顷对自己笑了笑:“我在听你说——后来怎么样?”
“警察调查后,端掉了一个贩卖儿童的组织,救了好几个孩子。”说到这里,唐升年的语气明显飞扬起来,“有几个孩子的家长不知道从哪知道你,跑到学校送感谢信,给你送钱、送礼物,还有家长向你下跪,吓得你好几天不敢上学。”
霍顷头皮发麻,难以置信:“……真的?”
唐升年笑出声来:“当然,那段时间我每天去你家送笔记,足足半个多月。”
霍顷也跟着笑,无声的。
“还有媒体不知从哪儿收到风,要采访你,都被霍叔叔挡回去了,阿姨怕有人报复,请了两个保镖跟着你,后来——”
愉快的叙述戛然而止。
霍顷追问道:“继续说。”他正听的兴起。
“你——”唐升年将话音拉的很长,带着显而易见不可置信,“都不记得了?”
霍顷没否认:“嗯。”
“怎么会,我以为你只是忘了……对不起。”
“不影响,断断续续的,听你说也很有意思,像重新经历了一遍。”霍顷好脾气的安慰,也是自我安慰,“下回你多说点。”
“霍顷,你……”
“没事。”病房里有动静,霍顷回头看过去,“我有点事,回头联系。”
医生查看后不久,沈司意就醒了。
霍顷放下杂志,说:“醒了就没问题了,随时可以走。”
沈司意向他道谢,喊来护士要求出院。
霍顷到阳台上,又抽出一支烟。
他抽第一支烟的时候是高一,这么多年,抽过的烟两个巴掌数的过来,没瘾,通常抽也只是小小几口,烟对他而言,更像是偶然的一点放纵。
意识到此地的性质,他又把香烟塞了回去。
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哐哐当当的抖个不停,像在发泄什么不满。
在私立医院,这种事基本是不会发生的。
霍顷转身进病房,撞进门口那人深邃的目光中。
两厢对视。
沈司意撑着身体起来:“你是谁?”
舒亦诚看都不看他,盯着霍顷:“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
霍顷觉得好笑:“我陪朋友看医生,也要跟你报告?”
“我准你出来了?”
霍顷细想,跟舒亦诚“汇报”的时候,他的确没点头,但:“我管你准不准。”
病房的气温陡然下降。
沈司意默默缩回被窝,试图隐藏自己的存在。
雪白的墙壁、明亮的阳光。
晦暗不明的双眸,乌黑浓密的黑色半长微卷发。
衬托着舒亦诚苍白的面色,黑色的浓重,雪白的凄凉,都一股脑的热烈到底,对比强烈,让人难以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霍顷有丝恍神。
这个人的本来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在他跟前的人,又有几分是真实的?
他越发困惑。
“困惑”本人咬牙切齿,一个一个往外蹦字:“给我滚出来。”
发火了。
霍顷舔了舔齿缝,嗤笑出声:“出来就出来,你生什么气?”
简单一句话被霍顷说的百转千回,收尾的时候还特意扬长尾音,愣是给这句话染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羞辱意味。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
从小被夸“人好脾气好”的人,也能无师自通阴阳怪气这一技能,大概是和舒亦诚接触这段时间以来的最大收获,生动诠释了“近墨者黑”。
霍顷走向门边,还不忘对沈司意道别:“我先走了,再联络。”
沈司意没作声,大概是不想理他。
舒亦诚粗鲁的点了点他:“走!”
一路沉默的离开医院。
舒亦诚发话:“坐这个车。”他指的是用来进行跟踪的黑色轿车。
霍顷:“不用。”
“我不是跟你商量。”
霍顷扫了一眼黑车:“我约了人。”
“谁?”
“根据合约,你没权利过问我的‘意外’行程。”霍顷的话里带上笑,一派气定神闲,“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