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诛躺在床上, 双手拽着被子, 像一只肚皮朝天的小狗。
阮久看着他不甚分明的眼睛, 不自在地眨了眨眼:“那个……”
两人之间还隔着被子, 但是赫连诛身上的热意,好像没有被被子盖住,反倒传到他身上了。
阮久抿了抿唇, 还在想事情。
赫连诛提醒他:“软啾,是你给我灌的鹿血, 你得对我负责。”
“我知道了,我在想了嘛。”阮久撑着头,半坐起来,隔着被子,拍了一下他。
阮久再想了一会儿, 最后从被子上爬起来:“你等着啊。”
然后他就小跑着出去了。
赫连诛坐起来, 靠在床前, 锦被盖着腿。还没来得及喊住阮久,他就跑没影了。
总不会是“畏罪潜逃”了吧?
阮久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个负责任的好小孩。
他跑到自己存放话本的房间里,开了好几个箱子,准备挑几本给赫连诛看。
当初他就是看这个才慢慢懂得的。
十八见他又过来开箱子,道:“小公子,前几天不是才过来拿过一次吗?这么快就看完了?”
“我想重温一下以前看过的。”阮久埋头找书。
给赫连诛看,当然不能是他夜里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看的那种,要那种委婉含蓄,浪漫唯美的。
阮久记得自己看过几本这样的。
“找到了!”阮久翻出两三本压箱底的本子,为了确认,自己还再翻了翻,“不错,就是这几本。你把东西收拾一下。”
他抱着书又跑回房间。
赫连诛都憋了一下午了,等不了了。
房门开了又关,阮久抱着书溜进来了:“小猪?”
赫连诛抱着手,等在床上:“嗯。”
“我给你带了好东西。”阮久一手抱书,一手端起烛台,走到他面前,“都是我精心挑选的,看完就好了。”
阮久把书丢给他,放下烛台,点起蜡烛。
赫连诛却道:“你之前说,还要等四年才能看的。”
“那是箱子里的书,这几本你可以看。”阮久把烛台挪近了一些,给他照亮,“你看吧,我先出去了。”
阮久说完,转身要走,赫连诛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我要你教我。”
阮久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绯红:“……我不会教,你自己看。”
赫连诛瘪了瘪嘴:“那你和我一起看。”
“我不看。”阮久使劲把衣袖扯回来,“我都看过了。”
赫连诛再退一步:“那你在这里陪我嘛。”
“有什么好陪的?”
“我一个人害怕。”
“……”阮久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把他往里面推了推,“进去。”
“好。”
这就是要留下来陪他的意思了,赫连诛高高兴兴地往里边挪了挪,还把盖在腿上的被子分给他一半。
阮久有一点嫌弃,把被子全部给他了:“你自己盖着。”
赫连诛认真看从没看过的话本,阮久无事可做,架着脚坐着,动了动脚趾。
赫连诛头也不抬,抬了抬腿,压在他的腿上。
阮久转头看他,赫连诛还蹭了蹭他的脚,阮久一激灵,连忙把他给推开了:“看就看,别乱动。”
“噢。”
“再乱动我就走了。”
“知道了。”
他这样说了,赫连诛也不敢再乱动。
没多久,乌兰敲了敲门:“大王、王后,可以吃晚饭了。”
“来了!”阮久应了一声就要出去,回头看了一眼赫连诛,“你要是还没好的话,我让他们给你留饭。”
“我好了……”赫连诛原本是要掀开被子和他一起出去的,但是话音刚落,就又坐了回去,掩住被子,“你先去。”
“好。”阮久朝他做了个“一切都好”的手势,就蹦跶着出去吃饭了。
烛光明明灭灭,照得阮久的背影也不太清楚,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
赫连诛再低头看了一眼阮久给他的话本,他看东西看得快,已经看了一大半了,纸上的感情水到渠成,已经是红烛摇影的洞房花烛夜了。
赫连诛心想,话本上的洞房花烛,怎么和先前,他与阮久的,不太一样呢?
当时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赫连诛精于朝政的脑子又不够用了。
*
阮久一个人出去吃饭,出去的时候,乌兰多问了一句。
阮久道:“他不太舒服,让我等会儿端进去给他吃。”
“好。”乌兰也不做多想。
“过来坐吧。”阮久朝他和格图鲁挥挥手。
两个“后妃”在他左右两边坐下。
阮久给他们两个夹了菜,感慨道:“小猪终于长大了,我也可以回家了。”
乌兰眉心一跳,格图鲁没忍住,直接惊讶地大声问了出来:“王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