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间恶犬(367)
叶初阳:“薛文桥住哪间房?”
薛美凤把他们带进领着卫生间的一间次卧,卧室很小,搁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后就只剩下窄窄一条过道仅供一人行走。房间很凌乱,许久不曾主人也许久不曾打扫过的样子,空气还漂浮着一层难闻的腻垢味道。
江瀛把两扇窗户打开,道:“关于你哥哥薛林,你知道多少?”
薛美凤谈虎变色般登时铁了脸:“这老混蛋不是早逃走了嘛,问我干啥?”她呸了一口,“一个老混蛋一个小混蛋,都不让老娘安生,生在他们薛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叶初阳看着她的脸:“薛林失踪至今,没有联系过你吗?”
薛美凤激动吵嚷道:“他是个杀人犯!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到死不再见才好!”
叶初阳让她在床尾坐下,自己坐在她旁边,道:“你别激动,我只想问问你对薛林的印象。”
薛美凤:“我对他的印象?我都已经十五年没见过他了呀,你们怎么不信啊。”
叶初阳:“我信,我问的是薛林潜逃之前,你印象中的薛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美凤显然不太擅长归纳总结,想了半天才道:“自他当兵以后我就跟他不常联系,我只知道他高中毕业当了几年兵,退伍后就去做生意,做生意被江氏企业的老板挤破产就背了一屁股债,脑袋发昏要去报复江氏的老板,结果就把人家的小三和私生女杀掉了。”
叶初阳心里猛地一沉,立马去看江瀛的脸色——江瀛独自侧倚在窗边,微低着头,脸上无情无绪。
叶初阳赶忙把话题岔开:“薛林当过兵?”
薛美凤有点纳闷:“你们不是早知道了么,还来查过他的伤残证。”
叶初阳:“薛林受过伤吗?”
薛美凤举起自己的右手:“他在部队维护坦克卸坦克的履带,右手给人拿锤子砸钢钉的时候砸了一下,半个手掌都裂了。他就弄了个伤残证,赚了点政府的补恤金。”
江瀛忽然插了一句:“他的右手废了?”
薛美凤犹豫道:“他退伍后帮我搬过一次家,他力气很大,一点都不像是右手有伤的样子,好几十公斤的茶几他一个人都能搬得动。”
叶初阳:“你的意思是,他的伤残证是假的?”
薛美凤:“也不算是假的,他那只手里面打着钢钉,的确偶尔会不舒服。”
叶初阳:“但是没影响到他的日常生活?”
薛美凤:“是,没啥影响。”
叶初阳想了想,道:“他的伤残鉴定书还在吗?”
薛美凤:“你们早就拿走了呀。”
刚才开门的女人把薛美凤叫了出去,问烧水壶怎么使用。
叶初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相框,里面装着一张全家福,他认出了年幼的薛文桥,那将薛文桥抱在怀中朝着镜头笑得灿烂的男人想必就是薛文桥。
江瀛静悄悄走到他身后,指着照片里的男人:“他就是薛林。”
照片上的薛林只有三十岁出头,还很年轻,他皮肤黢黑,身材壮实,开阔笔直的肩背很有军人的风采,长了一张憨厚端正的方脸,两行白牙格外醒目。
叶初阳还是第一次看到薛林的脸,对这位杀死江瀛父亲的情人和私生女的恶人有了清晰的印象,他看着照片,照片罩在玻璃框架里,泛黄的玻璃镜面上透出一个人影——那是江瀛的脸。江瀛的脸和薛林的脸叠在一起,像是一个人的灵魂出了窍,身体之外漂浮着与肉身无二的一条朦胧的灵魂的虚影。
有那么一瞬间,叶初阳分不清江瀛和薛林,这让他心悸得厉害。
他转过身不敢再看薛林的脸,想带江瀛离开这间卧室,一抬头却看到江瀛头上戴着一顶帽子,黑色的鸭舌帽,右侧帽檐上匝着一朵蓝色刺绣蝴蝶——此时江瀛不像薛林,倒是像极了薛文桥。
江瀛把帽檐压得很低,一双锐利狭长的眼睛藏在黑影里,正在看着他。
第116章 孩子是谁的
叶初阳心猛地一跳,愣住了。
江瀛摘掉帽子,笑道:“吓到了吗?”
叶初阳心有余悸,用力瞪他一眼,从他手中夺过帽子:“这就是你说的那顶帽子吗?”
江瀛道:“对,我和薛文桥见过两三次,他每次都戴着这顶帽子。”
叶初阳心神不定,为刚才自己受到惊吓而茫然。
江瀛看他片刻,又把帽子从他手里拿走,道:“薛美凤说谎。”
叶初阳:“嗯?说什么慌?”
江瀛道:“她说薛文桥已经离家两个月多,但是一个星期前薛文桥才戴着这顶帽子和嘉明凯岳洋见面,现在这顶帽子却出现在这间卧室里,至少说明薛文桥在一个星期前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