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须瓷有关的聊天他都记得很清竹,傅生蹙着眉头在脑海中排查着,想来唯一能让须瓷难受的应该就是梅林提出建议——
对于病人来说最干脆利落的办法就是离开让他发病的源头,换个环境接触新鲜事物得到医院的专业治疗,而须瓷的病源是傅生,是和傅生有关的一切。
“我会很乖的……你别丢下我。”须瓷贴着傅生的脖子,声音有些抖,“我不想在医院生活……”
傅生不可控制地心疼起来,明白须瓷是因为戒同所的经历所以格外抗拒医院这种机构。
他狠狠地打了下须瓷屁股,气得心口闷疼:“你只看到梅林的建议,那怎么没看到我拒绝了?”
“对不起……”须瓷枕在傅生肩上,出神地望着前方空气。
傅生是拒绝了,可是他还能拒绝几次呢?
迟早有一天,会心动这个建议的吧?
那倒不如让他先把这件事挑明白,杜绝后患。
天知道昨晚他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把傅生带走的想法,剧组还没完工,突然失踪会引起轰动的……还有骆其风,他凭什么身上沾了两条命后还能活得这么潇洒?
傅生感觉到脖颈处一片湿润,须瓷哭了。
他叹息着,握住须瓷的后颈让他抬起头来,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水。
“你什么时候才能信我一次呢?”
……
三人随意找了家西餐厅,带外院的那种。
或许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须瓷格外懂事地主动要去点餐,给傅生和梅林留下单独谈话的时间。
梅林主动开了口:“他是主动找到我的,问我除了住院还有没有其它快速治疗方法。”
“他说如果能变正常一点,是不是你就不会想要抛开他了。”
虽然刚刚已经被须瓷气了一遍,点再次从梅林口中听到这些话,傅生还是没忍住揉了揉气得发晕的太阳穴。
“他太没安全感了,因为病情缘故,在他看来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可信。”
“包括我?”
“是。”梅林轻叹道,“或者说,他不是不信你,只是不信你未来会不会变。”
须瓷知道傅生很爱他,喜欢他,在乎他,但却不相信将来的几十年里,傅生会一直爱他,一直和他在一起。
“冒昧问一下,你之前有和我说,会尽量和须瓷形影不离,这次怎么?”
“他半夜走的,我没有醒,我昨晚睡前喝的水里应该有安眠药。”
“……”梅林眼里闪过一丝忧虑,“了解了,情况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他发现了我们的聊天记录,认为就算你现在不接受建议,但迟早是会心动的。”
所以须瓷主动走了,去找了梅林。
“本来不管基于什么原因,他愿意主动接受治疗这是好事……”
梅林看了眼不远处在吧台等待咖啡的须瓷:“可在找我之前,他已经受伤了。”
受伤只是委婉说法,傅生自然明白梅林说的是须瓷手腕的伤。
“他说自己做夜车来的,因为感觉不舒服,所以在小旅馆休息了会儿,然后就成了你看到的状况。”
“我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伤口怎么样?”傅生手臂微颤。
“还好,伤口不算深,我已经找人帮他处理过了,这点你不用担心。”
梅林继续前面的话题:“本来这该是好事,可你也看到了,他这样的状况根本不适合离开你身边,别说一年半载了,哪怕是两三个月,他恐怕都会胡思乱想——你是不是已经变心了,是不是已经看向了别人……”
“我明白,所以您之前提出建议时,我拒绝了。”傅生苦笑道,“老实说,现在让他离开我身边,哪怕是有医院二十四小时照看,一天我都放心不下。”
梅林沉默了会儿,对傅生道:“其实还有一个情况,你需要注意一下……”
……
须瓷克制着自己回头看的冲动,等待着咖啡的到来。
他不清楚梅林具体会和傅生说什么,但和他预想的应该相差无几。
手腕处还隐隐作痛,或许是又被傅生惯得娇气起来,刀尖滑落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很疼。
可如果这能杜绝傅生送他离开的想法……
他掐着时间将咖啡端到了两人面前,谈话也已经结束,梅林喝了口咖啡,轻揉了下须瓷脑袋,起身对傅生笑了笑:“好了,人给你安全送回来了,我今天还有工作,现在就得回去。”
“麻烦您了。”傅生起身要送,“我们送您去机场。”
“不用,我打车过去方便一点。”
傅生也没执意要送,等到梅林的身影慢慢消失,他才坐下来,静静看着站在一边抿唇不说话的须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