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迟默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火，只要颜意乖乖呆着，他从来不吝自己的温柔。

迟默曾经说过，是颜意一直在逼他。直到现在颜意不得不承认，或许真的是自己一直在逼他。他放荡惯了，也随意惯了。感情于他或许只是在手里搓圆捏扁的玩物，但迟默却是不动心则已一动心就陷进去的人。

开始错步步错。他招惹迟默是错，迟默囚禁他是错。这段纠葛不清的孽缘中，他和迟默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事到如今，已经再也分不清到底是谁错的更多一点。

天气渐渐入了冬，颜意那张苍白的脸上渐渐添了些血色。迟默找来的两个甜品师手艺极好，每天变着法的做一些甜品点心，曹航和柳向晨也开始频繁地出入别墅，

别墅的二楼有私人电影院，有游戏室，有小型的KTV，地下室还有一个很大的泳池。有曹航和柳向晨一直在身边吵吵闹闹，颜意的心情每天都还不错，原本纤瘦的身体终于又长了些肉，反倒比之前胖了一些。

这栋别墅的几乎每个房间他都走进过，甚至连存放极为私密资料的书房他也能随意出入。惟一没有走进去的，便是二楼角落里那间锁住的房间。

颜意向来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曾经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过那个上锁的房间，迟默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没有说什么。颜意试探过两次后便也就放弃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迟默自然也有。

虽然身体上已经负距离地接触过无数次，但他自问和迟默的关系并没有坦诚到可以交换彼此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迟默既然不想提，他也极为识趣地没有多问。

大约是被关的时间太久了，颜意偶尔想起自己的现状，竟然有时恍惚地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

那种在风月场所中软玉金香抱满怀的日子，偶然想起，却感觉遥远的恍如隔世。旧日的一切都已如过往云烟，被风无声地吹散在了时间里。

☆、第 41 章

日子也就还这么过。

平静的生活总是会被一双微颤的翅膀悄然打破，时隔几个月，颜意在游戏里遇到了许久未见的苏晓。

电话和微信虽然早就被拉黑，但若是苏晓想联系他依旧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他从来没有，大约清楚自己的出现会给颜意带来麻烦，便干脆利落地消失在了颜意的生活里。

骤然在游戏里匹配到苏晓时，颜意几乎是震惊的。

过去这么久了，他对苏晓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早就消退的一干二净。若还剩下什么，大约便只有微妙的歉意和感激。

苏晓似乎也极为意外，温和的声音通过游戏里的聊天频道传来：“颜颜？”

颜意呆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打招呼：“苏小少爷。”

“最近好吗。”沉默了一会，苏晓率先开了口。

“挺好的。”颜意低着头在房间里捡东西，一边看着小地图里不断向自己靠近的苏晓，很轻地叹了口气：“你呢。”

游戏里的人物走到颜意面前，苏晓的声音依旧干净温和，很轻地传入耳中：“颜颜，这么久了……我一直想跟你聊几句，想听你说你最近过的很好，但现在突然听到了，却又感觉不是什么舒服。”

颜意也停住了搜东西的手，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感情你这一直盼我不好呢。”

苏晓也轻轻笑了：“过的好不好未必只有自己知道，颜颜。即使迟默瞒的再好，能听到些许风声的，更何况于我，他根本就没想过要瞒。”

颜意沉默了一会儿，主动换了一个话题：“怎么想起打游戏了？还是自己一个人，我还记得那会你可比我菜多了。”

苏晓短促地嗯了一声：“是啊……一直很菜。那之后我再也没上过游戏，今天就是突然想上来看看。好友虽然不在了，但没想到还是能匹配到你。”

颜意于是就不说话了。

即使过了这么久，颜意的游戏水平依旧没有任何的长进，和苏晓几乎一起出去没多久就被人一梭子扫死了。颜意看着屏幕上跳出的阵亡界面，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这一幕莫名的熟悉。他和苏晓刚认识时，一个是完全新手，一个是纯粹的菜鸡。那时候他们一局游戏总是会结束的很快，然后两个人对着阵亡界面笑个不停，颜意习惯性地将锅往别人身上甩，苏晓总会好脾气地接下来。

只是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似乎已经遥远得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好友频道跳出新的好友邀请，颜意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会，沉默地退出了游戏。

这天迟默回来的格外早。

颜意在二楼的电影院看完一场电影，刚慢吞吞地关门下楼时，在楼梯口看见了目光沉沉的迟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