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些，下颌像要被捏碎一般的疼。颜意痛苦地仰着脸，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求饶。

“我错了……”

紧捏住他下颌的那只手被松开，颜意踉跄一步，双腿发软地瘫坐到了地上。

“谢便罢了。”迟默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一语双关：“我不希望这样的事还有下次。”

“你喜欢的，不喜欢的，想要或者不想要的告诉我。”

“颜颜，我要你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加了解你。不要再试图对我有任何隐瞒。”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颜意，声音平静：“那么，告诉我你现在想要什么。”

颜意喘了一口气，咬着牙抬起头来。

从下而上的角度看起来，迟默那张英俊的脸更显冷淡。视线睥睨着垂下来时，有种高高在上的冷漠感，似乎所有的心思和想法在这个人面前都无处遁形。颜意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紧了质地粗糙的防滑地板，睫毛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完全出于本能地喃喃应道：“放了我。”

按在地板上的那只手被一只脚不轻不重地踩了下来，颜意痛呼一声，颤抖地缩起了身子。

迟默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给我想好了再说话。”

颜意的额头瞬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蜷起身子，哆哆嗦嗦地咬牙改口：“我想……回学校，要上课……”

手上的力度陡然一轻，踩着他的那只脚不紧不慢地收了回去，颜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捏紧了被踩的生生作疼的指尖。

头顶一片沉默，就在颜意以为不会再得到回答时，迟默却轻飘飘地开口了：“好。”

颜意不可置信地抬了抬头。

那张英俊的面容上没有太多表情，迟默的声音淡淡的，“仅限有课的时候，结束了立刻回来。”

尽管十分苛刻，但颜意知道这已经是迟默的底线了。比起始终被关在这个无形的牢笼中，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颜意无声地吐了口气，一言不发地垂着头。

迟默弯下腰，轻轻抬起他的脸：“若是让我知道，你借着去上课的时间做了别的事情……”

他很低地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抚过颜意半张的双唇：“颜颜，你知道的。”

颜意慌乱地点了点头。

“颜颜乖。”迟默拍了拍他的脸，将他从地上一把拖了起来。

————

颜意是被饿醒的。

昨天晚上吃的那些东西吐的干干净净，随后便是迟默无休止的索取，颜意最后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帘露出一条很小的缝隙，阳光顺着那道未拉严的缝隙中照了进来。颜意手脚发软地从床上爬起来，无精打采地钻进卫生间洗漱。

时间是上午10点多，颜意胡乱地吃了些早饭，手机里一堆照片中艰难地翻出了自己的课程表。

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对上课这种向来避之不及的事情趋之若鹜。

果然这世界的报应轮回生生不息循环不止，颜意盯着那张课程表看了一会儿，动了动指尖将课程表发给了迟默。

【颜：下午有一节……我可以去吗？】

这周一共有五节课，两节专业课，其他三节是可去而不可去的选修课，而下午的这一节便属于后者。颜意作为向来专业课都是能逃则逃的学生混子，选修课这种事情一直都是找人签到。这点迟默自然清楚，颜意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机，忐忑不安地等着手机那头迟默的回复。

迟默隔了许久才回复过来，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出他语气里的似笑非笑：【C：选修课也去？】

颜意不安地做了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在屏幕上敲着回复：【我好久没去学校了，有点想……】

这样的话说出来连自己都不信。颜意面无表情地将编辑好的回复一字一句删掉，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退出与迟默的聊天框，点开了手机里的刺激战场，发了个组队邀请到群里。

【颜：游戏时间到@晨晨晨 @只道是寻常 @齐人之乐】

群里隔了好久没有人回复，颜意看着安安静静的手机，心底莫名烦躁。

这算什么？给了希望又让人失望？

但迟默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他连选修课这种可上可不上的课也能去。

颜意冷着脸切回了刺激战场，闷闷不乐地开了一局单人四排。

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C：去吧。】

颜意正在开车追空投，顿时便是一个手抖，不自觉地按到了下车键。正在急速行驶的蹦蹦失去了司机，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前冲去，而颜意的尸体已经彻底变成了盒子。

他盯着自己阵亡的页面看了很久，重重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