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收起手机，视线在卡座上环顾一圈，A城的富家圈子就这么大，桌上倒真有几个认识的，不免被人拉过去碰了碰杯。

颜意歪着头看了一会，伸出手戳了戳一旁的曹航：“认识么？”

曹航嗯了一声，拿起酒杯在空中虚虚地与苏晓碰了碰，回头解释道：“苏家的大少爷，平时不怎么来这种场合，今天倒是巧了。”

颜意点点头，往洗手间的位置瞅了瞅，啧了一声：“怎么还不回来。”

曹航喝了一口酒，没忍住呛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欠的？他在这你嫌他管你，他这没去一会，你又在这念叨。”

颜意收回视线，回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迟默去了很久才回来。他离开的时候面色便有些不虞，回到颜意身旁坐下时，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渗出水来。一旁几个想来灌颜意的人见他这副神色顿时熄了心思，视线一个劲的往这边扫。

颜意有些莫名其妙，迟默虽然一向神情冷冷淡淡，但眼下这副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却是极少见的。他身子往迟默身上靠了靠，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谁惹你了？”

迟默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颜意思忖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再管他了，丢下酒杯径自到舞池中摇了起来。

音乐声震耳欲聋，尖叫声笑闹声不绝入耳。颜意在人群中被推来挤去，身体不自觉地跟着节拍晃动，一头浅灰色的碎发被五彩的灯光打成了缤纷的颜色。他有许久没有到这种场合来，眼下玩的十分尽兴，一边舞动着身体一边对身边疯狂吹口哨的人眨眼示意，引来更大的口哨和尖叫声。

台下的迟默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

曹航没有去舞池，一直在和别人玩着筛子，眼下见迟默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逼人的低气压，又看了一眼舞池中央舞的浑然忘我的颜意，不由扶了扶额。

这人……怕是又撞到枪口上了。

有迟默这尊散发着低气压的大神在这坐着，他也不好直接跑到舞池中将人拉回来，只得心不在焉地晃着筛子，在心里祈求这位少爷早点发现不对劲，赶紧回来。

偏偏颜意许久没有到这种场合来，眼下气氛正浓，正舞的不亦乐乎，完全进入忘我状态，将台下的曹航和迟默忘的个干干净净。

曹航已经连筛子都不敢摇了。迟默浑身上来散发的低气压已经波及到了卡座上其他人，除了已经喝到微熏对外界的一切反应迟了半拍的几个，其他人皆是默默地坐远了些，有几个干脆直接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柳向晨便是反应慢了半拍的几个人之一，对桌上的诡异气氛丝毫未觉，一只手还握在筛盅上晃来晃去，视线散漫。

曹航再次扶了扶额，看了一眼舞台正中玩的正嗨的颜意，又看了眼冷若冰霜的迟默，默默地盘算着是自己现在溜之大吉比较好，还是壮着胆子将这毫无危机意识的颜大少爷从舞台上拖下来比较好。

好在上天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颜意原本在人群中跳的正欢，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趁着人多拥挤，色胆包天的趁乱伸出一只手，在他的屁股上摸了一把。

颜意向来敏感，被这么冷不丁的一摸，背后的汗毛直接炸起来了，当即冷了脸，停下动作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是谁？”

舞台中群魔乱舞，身边的人跳的正欢，没有人察觉到这个小小的细节，倒是他身边原本跟他眼神交流的两个小年轻愣了一愣，在喧嚣的音乐声中扯着嗓子喊道：“怎么了？”

颜意扫视了眼四周，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事了，自然知道这事八成是不了了之，只得磨了磨牙，一脸不爽地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曹航没注意这小小的插曲，只见到原本跳的正欢的颜意突然停下了动作，冷着脸便下来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惹到了这位祖宗，但好歹这人是下来了，曹航看了眼迟默的脸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颜意冷着脸坐回卡座，没好气的灌了一口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座上少了不少人，还剩下的人几乎都被酒精放倒了大半，惟一清醒的曹航一脸牙疼地看着他，正对面的迟默寒着一张脸，周身上下散发着低气压。

“玩够了？”迟默的声音十分平静。

眼见着大战一触即发，曹航当即缩了缩脖子，拖着人事不醒的柳向晨飞快的溜了。

颜意一看便知迟默的老毛病又犯了，只得默默地吞了吞口水，讪讪的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讨好般地贴了过去。

“默默……”颜意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见迟默一动不动，没有半点搭理他的意思，只得将身段压的更低：“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