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歌可泣(90)
“嗯……怎么说呢?结论是开心的,往回推呢……啊……”罗泣认真地组织言辞,“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但有一种和家人朋友一起过生日的那种——”他在半空画了一个圈,然后拿在手上。
“温馨?自在?满足?”李歌猜着。
“就是说不出来,但心里暖暖的、满的。”罗泣继续形容着,“是用烛光填满的空房间。”
“真生动。”李歌失笑,“开心就好,就想你过得开心。”
罗泣偏头打了个哈欠。
“睡吧?明天你又要赖床。”李歌说。
“嗯,晚安。”罗泣说。
又是这一个熟悉的场景,混乱却空荡的房间、紧闭的窗户、白色的被铺,罗泣知道他这是又做梦了。
唉……醒来吧罗泣,赶紧的。
可是他并没有如他所愿从梦中醒来,这场梦仍然在继续,似乎是不演到最后不罢休。
因为这些梦,那些罗泣以为早就忘了的陈年往事,又浮上记忆海面,但幸亏这些天来的“练习”,不论梦怎么发展下去,都没能吓着罗泣,最多只是让他有点怅然。梦的结局,仍旧是小孩那些烦人的“我没事儿”。
罗泣现在能理解李歌那天的崩溃了。
他张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房间很安静,除了时钟的滴答声,就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平稳,一个有点混乱。罗泣翻身看着李歌,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背。
都怪你!你居然还睡这么爽!
他在心里偷偷骂着。
“哈——啾!”李歌突然打了个喷嚏,“……操啊?”他迷茫地看着前方。
我这是把自己吵醒了?他侧了侧身,打算看看罗泣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嗤!”
好吧,不用看了,罗泣醒了。
李歌翻了个身,却没想到罗泣是向着自己的方向睡的,给他吓了一大跳,“哎!你怎么转过来了?”
罗泣被窝里蹭了蹭,右耳刚好离开了枕头的范围,“想看看什么样的傻逼才会把自己啾醒。”他笑着说。
“操,别给我提这个。”李歌掖好了被子,“我吵醒你了?”
“你也别这么看得起你自己,我就是刚好醒了,这才有幸目睹傻逼啾醒自己的现场。”罗泣说。
“滚犊子!”李歌用冷冰冰的脚尖撩起了罗泣的裤脚。
“你要我滚倒是别撩我啊!”罗泣躲开后踩了他一脚。
“幼稚鬼。”李歌厚脸皮地说。
罗泣没有回答他,而是翻了翻眼皮。
“你怎么就醒了?”李歌问。
罗泣拉起了被子,盖住了大半张脸,“我……做了个梦。”他说。
李歌似乎是没想到罗泣会这样说,他好一阵子才作出反应,“呼噜呼噜瓢儿,吓不着。”李歌像擦桌上那些顽固油迹那样,粗暴地撸着罗泣的头发。
罗泣禁不住笑出声来,“要秃了。”他笑着笑着,把额头抵在李歌的胸口处。
李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怎么了?撒娇啊?”他揶揄道。
“嗯。”罗泣微微点头,“再给呼噜呼噜,温柔点儿。”他轻声细气地说。
李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像给猫顺毛那样一下一下、不轻不重地梳着,而他的视线越过罗泣,落在了一堵墙上。时间过去了很久,罗泣一直没有动作,直到李歌以为他已经睡着而准备停手的时候,罗泣在他胸口蹭了蹭。
“如果我想说,你愿意听吗?”他说。
李歌手一僵,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什么?
半晌,李歌才意会到罗泣应该是在说他退烧那天两人聊到的那件事。
“如果你想说,那我就想听。”李歌说。
“我想说。”罗泣轻笑了一声。
“我想听。”李歌回答。
罗泣把头移开了,“改天告诉你,这可是连万岁都不知道的。”他调皮一笑后转身背对着李歌,“到时候你提醒我。”
李歌给罗泣掖了掖被子,也转身望向另一边,“嗯,我会的。”
那天以后,李歌和罗泣就见了一面,就是周三的早上。他们蹲在墙角,一手剪刀一手浆糊,把一万三千六百零一个字的检讨给拼起来了。
“你会不会忘了自己的字怎么写了?”罗泣打趣道。
“我得远离你七七四十九天,好找回我自己。”李歌开玩笑说。
虽然没有七七四十九天,不过这个理念还是有实行到的。
在那天之后就是一中的期末考,而在那一中的期末考之后就是三中的期末考,虽然李歌和罗泣都不用复习——一个是成绩太好,用不上复习;一个是成绩太烂,复习用不上。
啊……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说到哪了?嗯……
就这样一来二往的,一月份就过去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