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城市的歌+番外(148)
“以后不用每次都弄这么辣,弄清淡一点。”梁彰看着向裴杯子里的水渐渐少了一大半,想吃辣也是一种天赋。
向裴关注点显然不在“清淡”两个字上,他停了筷子,颇为惊喜地抬起头,望着梁彰:“以后都一起吃?”
梁彰是随口一提,压根没别的意思。他知道向裴忙着练歌挺忙的,一般中午都不回来,哪有什么时间做饭,但向裴期待的目光又让梁彰心惊,他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想了想说:“你有时间回来就做吧,我买菜你做,不过我现在吃得很清淡,养生。”
“行。”向裴毫不犹豫答应,难得眼睛有光,看起来格外亮,梁彰不禁想向裴真的很好哄。
“你别吃了。”
向裴的嘴唇肉眼可见变肿,梁彰看出他硬着头皮吃辣,向裴苦笑道:“我至少比以前能吃辣。”
这菜梁彰吃着都够呛,不知道向裴到底放了多少辣椒。
“最近心情不好?”
相对无言吃了一会,向裴问道,梁彰猜向裴早就想这么问了。
梁彰简短说:“忙电影的事。”
以前吃饭时找话题是梁彰的事,问向裴干了什么,心情好不好等等,梁彰觉得听向裴说话很有意思,他的声音好听,就像在梁彰心尖上说话。
“你这状态像刚失恋的人。”
梁彰扒完最后一口米饭,胃撑得没一点缝隙,菜差不多是他解决完的,向裴吃得很少。
“我失恋比这惨烈多了,”梁彰把向裴面前的碗拿来重在一起,没什么表情,“我来收拾吧。”
梁彰刷碗时手滑打碎了碗,是他用了很多年的一个碗,当时专门从南川拿到昼城来,挺大的一个碗,装饭也装得多。
水龙头的水还在流,梁彰手上的泡沫也没冲干净,指间油腻不堪,他先是心疼碗,关了水龙头。窗户的玻璃透出的阳光,把泡沫照成彩色的,梁彰眨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开始捡地上的碎玻璃。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碗会碎,以为它还会陪他很久,没想到突然就碎了,梁彰盯着手心里奇形怪状的碎片,恍惚地蹲在地上天马行空——碎掉的碗能不能用胶水粘上继续用。
可他马上又打消这个想法,因为碗碎得彻底,有些极细微的玻璃碴拼不起来了,就算拼好了也不能再用。捡着捡着梁彰的手背出现两滴水珠,接着有更多聚在上面,挤得水泄不通。
反正只有他一个人,梁彰可以放肆大哭,但是他不愿意,即使一个人他也有了自尊心,没人承受他的眼泪和脆弱。
他许多年没掉过眼泪,与向裴重逢没有哭,和他诉说那些往事时也没有哭,甚至接吻时眼眶都没有红,向裴曾经让梁彰变得脆弱,他以为现在不会了。可是向裴忍着难受吃不爱吃的辣椒,嘴巴红肿得像一根香肠,梁彰还是忍不住哭,像战士脱掉铠甲,像眼里进了沙子。
像向裴离开的、梁彰独自熬过的八年变成他手上的倒刺,一扯就疼,又没法狠了心拔去。
梁彰洗好碗,向裴的电话打了过来,让梁彰把他房间桌子上的笔记本给他送过来,他写的词全在里面,走得匆忙,忘记拿了。
梁彰去向裴房间找,桌子正中央一本笔记本,他凑近了看发现很眼熟,翻开几页,反应过来这以前是他的日记本,当时离开昼城留给了向裴。
笔记本的外壳被向裴保护得很好,这么多年过去还完好无损。梁彰试着翻了几页,以前写的东西看得他尴尬,幼稚且感情露骨,不敢再读下去。
本子还留了一大半的空白页,向裴全部填满了,歌词或者日记,都有。梁彰看到他的名字出现频率很高,却没有勇气仔细看,只潦草略过,按着向裴给的地址去给他送本子。
向裴在他们公司的练习室练歌,梁彰进去时被保安拦住,梁彰只好给向裴打电话,几分钟后下来的人不是向裴,是上次在酒吧见到的戴眼镜的男人。
他友善地对梁彰露出笑容:“梁彰是吗?你好,我是偷渡者的经纪人,徐卫洋。”
“你好,向裴让我给他把这个送过来...”梁彰递出笔记本,外加一个袋子。
“那要麻烦你上去亲自给他,公司楼底下有几个守着他的小姑娘,他不方便下来。”
门口的确有两三个女孩子抱着相机,保安已经驱逐过好几次了。
梁彰说:“我把本子给你就好,不上去了。”
徐卫洋摇头:“向裴不喜欢别人碰他的宝贝作词本,”他别有深意的视线落在梁彰身上,“看来你不是别人。”
电梯上升的过程中比较安静,梁彰拿着笔记本,找些话题同徐卫洋聊:“向裴现在都有拍他的人了,还挺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