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番外(66)
我的耳朵竖起来了:二级谋杀未遂是很严重的罪名,而众所周知,罪名越严重保释金越高,这个兰登的保释金数额一定很高,怪不得这个职业担保人三更半夜地给我打电话。
这些担保人保释罪犯是不用先支付给法庭钱的,他可能在把兰登保释出来的时候抵押了房子和车子,可怜人。要是兰登逃之夭夭了,这笔钱就全都得由他支付,到了那个时候,他肯定就不能再镇定自若地维持现在这种语调了。
“而由于兰登先生有一些糟糕的前科,”史密斯的声音平缓得跟他意识不到自己悲惨的未来一样,“他的保释金累计达到了惊人的……十五万美金。”
我干燥地吞咽了一下。
他接着说:“要是您能把他带回来的话,我会支付给您保释金的百分之十五。”
——那就是超过了两万两千美金,当然,我之前并不是没有接过更大的单子,但是之前那个单子差点让我永久地失去了我的一只手,所以我并不是很怀念那段时光。
在他吐出那几个词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真实的干渴,我在床铺上不安地蠕动了一下,说:“您——”
“在这一行中信誉十分重要。”史密斯回答,声音严厉。“我迫不得已。如果您能做到的话,我希望您也尽快行动。”
他声音里有种东西简直令我怀疑等到兰登被抓回来,他会愿意亲自冲着对方的腿开一枪:当然,也不是说这就并非他和法院签订的那份保释保证书赋予他的权力了,有了那份保证书,他可以踹开任何一扇门把兰登从里面拖出来。
他有这份权力,但是这些坐办公室的家伙既没有毅力也没有勇气,更况且他们还不擅长追踪,所以他们才会把这种抓弃保潜逃的罪犯的工作交给我们这些赏金猎人。
“好的,”我说,我现在完全清醒了。我讨厌维斯特兰,的确;被控二级谋杀未遂的家伙估计很危险,真的——但是那可是两万两千五百美金!谁不会在这个前提下快速得出结论呢?“我明白了,先生,我会尽快。”
对方可能很满意,但是从他的声音里我听不出他的满意来:“很好,我已经把保释保证书的扫描件和你需要知道的资料发进你的工作邮箱里了。”一个停顿。“他的庭审于这个月的23日开庭,我希望我们都能赶上。”
他挂断了电话,我而猛然从床上翻下来,一只手抓着衣服、另一只手去够我的笔记本电脑。
——史密斯是对的,时间很紧迫。
我需要去维斯特兰。
2016年10月10日
维斯特兰市和我记忆中一样糟糕。
要是说什么季节最应该避免来维斯特兰,那一定是秋天和冬天:这可能是这个城市最漫长的两个季节,仅仅到十月份城市里的叶子就要掉光了,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夹杂着草坪干枯以后裸露的黄色土地。这个季节没完没了的下雨,空气又湿又冷。
我住在一家糟糕透顶的汽车旅馆里,墙壁和床单都有一股湿淋淋的霉味,不过按照史密斯的资料,这家旅馆离兰登取保候审期间的住处最近。
我打算从他的行动轨迹开始入手,至少先弄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史密斯的资料里说昨天就他联系不上兰登了,去他家的时候发现那家伙已经逃之夭夭。
那些资料我看得仔仔细细,所以对他会逃走并不吃惊:兰登就是打女人的人渣,虎背熊腰,长着一张酗酒过度的红脸膛。这样的家伙应该很容易给人们留下印象,希望这能给我带来好运。
我出旅馆的时候,前台的电视上还在播放最近的凶杀案新闻:两个女性被残忍地谋杀(我仔细看了看,其中一个死亡的地点还离我住的汽车旅馆挺近),现在警方正在怀疑的嫌疑人竟然是维斯特兰法医局的首席法医。
看到这样的推断,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觉到惊讶了——我得提醒自己,我现在所在的这个城市不但黑帮横行、枪击案频发,而且每年死于谋杀案的市民比例位居全国榜首。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首席法医官是个连环杀人犯我也不会感觉很惊讶。
哈,维斯特兰。
2016年10月11日
今天至少工作有了点收获:兰登绝对是9日就准备离开这个城市了,不过我不确定他到底出没出城、怎么出城,因为我开车来的时候就看见公路上警察在排查出城的人,好像是在查什么案子。反正维斯特兰每天都也这样那样的恐怖死亡事件还排查,他们还有两个连环杀手没抓到呢。
今天工作非常辛苦,兰登有一辆汽车,但是他显然没有开自己的车离开,他的车牌号都被登记在案呢,有脑子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做。我跑了附近能找到的所有租车行和卖二手车的地方——价格低廉的那些,他没有工作,跟自己的前妻离婚之后肯定也没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