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枪+番外(64)
铁证如山,巴克斯医生面对的所有指控很快被撤销。几乎就是在WLPD的警员们赶往维斯特兰钢琴师制造出的谋杀现场的同时,巴克斯医生的羁押也正式结束。
当一个犯罪嫌疑人被解除羁押的时刻,另外一个犯罪嫌疑人正式被宣告死亡,这对于维斯特兰钢琴师来说可能是一种富有讽刺性的巧妙情节设计。
然而即便巴克斯医生的罪名被洗清,警方也依然很困惑维斯特兰钢琴师为什么要选择鲍勃·兰登作为目标,又或者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的指纹到底是如何出现在刀刃上的。但是最后事情不了了之,成为无数悬案里难以解决的谜团之一。
但是现在审视这一旧案的我们,可能会有另外的想法,即:如果赫斯塔尔·阿玛莱特是维斯特兰钢琴师的话,鲍勃·兰登就只是他漫长而扭曲的游戏里的一个牺牲品。
死者是兰登或是谁对钢琴师本没有意义,因为他只不过是玩物和消遣,幕间上演的滑稽戏的愚蠢主角,随着吊线翩翩起舞的木偶;因为他从未想要惩戒兰登的罪行,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巴克斯医生。
众所周知,巴克斯医生很可能是维斯特兰钢琴师最特殊、最难以归类的受害人——也是唯一从维斯特兰钢琴师颤动的琴弦之下幸存的受害人,虽然他在不到一年之后就死于另一场凶杀。
虽然WLPD从未承认,但是我们几乎可以肯定,2016年年底那场令人震惊的案件的受害人就是巴克斯医生。被精神病理学家们判定为虐待狂的维斯特兰钢琴师在他的诸多罪案里,只有一次真的性侵了他的受害者,也就是这起特殊的案件。
警方的公开说法是:在那个案子中,他袭击了一位参与侦破钢琴师一案的人员,折磨并且侵犯了这个人,但是最后却没有杀死他。
奥尔加·莫洛泽教授对那一案所做的侧写至今依然是犯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会反复观摩的内容,让我们直接引用她在那一案后的新闻发布会上对记者们所做的报告:
“如同礼拜日园丁一样,维斯特兰钢琴师也把他的受害者当做向公众精心呈现的作品。他在写信给警方的过程中嘲弄警方,以暴力的手段侮辱警方、同时也是对死者的一种侮辱。
“我知道你们想问我什么问题,我会回答——‘不,他不是把自己的性欲加诸于受害人身上的那种性变态’。他的确会从折磨受害人的过程中获得一种快感,但是侵犯他们并不是他获得快感的直接途径。在这一案中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追求快感,而是为了某种比喻意义上的表达:他轻视我们,为我们破坏了他呈现出来的作品而感到恼怒,于是就向他惩罚罪人一样,把同样的‘罪’加诸于我们身上。
“如同我们拆解他的作品,他折磨这一案的受害人,用一种他自己本不屑于的方式侵犯受害人,并且骄傲地把受害人展示在我们的面前,为了对我们加以嘲弄——这是他没有杀害受害人的唯一原因。因为只有这样,这个作品不会腐朽、不会化为尘埃、无法被我们破坏;只有这样,受害人活着的某一天,我们都会回想起这耻辱的日子。”
如果正如我们猜测的一般,阿玛莱特就是维斯特兰钢琴师,那么,早在2016年年底的案子发生之前,他就已经盯上阿尔巴利诺·巴克斯了——满怀恶意地。
那么也就可以解释,鲍勃·兰登案中诸多引人生疑之处:或许,巴克斯医生的指纹出现在凶器上,只是因为钢琴师一场失败的陷害;或许,莎拉·阿德曼胸口的那束薄荷草本就是钢琴师所放置,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兰登的其他受害人身上没有出现这个犯罪签名。
我们可以想象为什么钢琴师尖锐的怒意向着阿尔巴利诺·巴克斯而去:这位技术精湛的法医负责维斯特兰市内诸多重大案件的解剖工作,也包括维斯特兰钢琴师和礼拜日园丁的案子。
这些疯狂的艺术作品,正是在巴克斯医生的手下被拆解、被还原,从精神变态者的幻梦回归到人类世界冷酷无情的现实。杀人狂的创作当然不被尊重,这位法医可能理所应当地激起了维斯特兰钢琴师的怒意,并且把这可怕的怒火付诸行动。
那么,兰登案中巴克斯医生的被捕只不过是最开始的试验,在不久之后那场可怕的案件里,钢琴师确实几乎把这位法医完全摧毁。而——假使,阿玛莱特真的是维斯特兰钢琴师的话——他的怒意显然并未就此被平息。
在阿玛莱特因谋杀未遂被捕之后,WLPD搜查了他的公寓,在公寓中发现了大量新鲜血液——任何人流出那么多血液几乎都不可能依然活着,现场鲜血喷溅的痕迹告诉人们,曾有一个人在这强迫症一般了无人气的整洁公寓中被谋杀、被干脆利落地割断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