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套+番外(9)
管家姚叔远远地等候在宅子前,看见顾景衡,迎上前,脸上挂起和蔼的笑:“听说你要回来,夫人早早地就在客厅等着呢,快进去。”
顾景衡搭着方向盘,“我哥回来了吗?”
姚叔说:“回来了,这会儿应该还在老爷书房。”
顾景衡踩上油门开进去,下了车,两个佣人在园子里修剪花草,见着他,毕恭毕敬地喊“少爷”,男人听得牙疼,大步踩上台阶走进宅子。
盛毓清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怀里抱了只英短银渐层,那猫性格温顺,偶尔用爪子挠一挠女人身上的驼色披肩,披肩滑落,露出一段纤瘦锁骨。
从娇小姐到贵夫人,五十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使这个女人看起来自带一股颐指气使的傲慢,她也确实不大好相处。
盛毓清掀起眼皮:“你爸在书房。”又低头摸着猫,“小白,哥哥回来了。”
顾景衡直接往楼上走,二楼正走下来一位眉眼秀丽的青年,白衬衫牛仔裤,似乎在低头想事情,有点魂不守舍,两人差点撞上,青年一愣,连招呼都忘了打,顾景衡有意错开一段距离。
青年回过神,嘴角弯起浅淡的弧度:“你回来了啊。”
顾景衡略显疏离地“嗯”了声。
青年没说话,低眉顺眼地从男人身边擦过去,走得急,下楼时崴了一脚险先摔倒,顾景衡眼疾手快,在后面扶了一把,嗓音沉而缓:“走路看着点,大嫂。”
青年敛去惊慌,眼睛却不敢看男人,“叫我名字就好,别叫我大嫂。”
“不过是个称呼。”顾景衡往下走了一级台阶,与青年保持位置持平,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捉紧他的手腕,往怀里狠狠一带。
青年面露惊色,下意识朝楼底下看了看,还好没人发现,他压着声音:“你疯了吗!”
顾景衡稍稍低头,往他脖子里嗅,还是那股熟悉的松木香,“还是以前那款?”
“放开!”青年试着挣扎。
顾景衡耐着性子由他扑腾,终于对方也乏了,知道自己力气敌不过,更怕惹来旁人围观,他认命似的垂下脑袋。
“新婚感觉如何?”顾景衡摸着他的头发。
青年咽了咽唾沫,漂亮的喉结随之一动,“挺好的。”
顾景衡自嘲一笑,眼底闪过哀痛,默了几秒,他帮青年把鬓角的碎发理顺,“你的心可比我硬多了。”
青年再次挣扎,“他们随时会出来,你别害我。”
“孬种。”顾景衡终于松开了手,表情里不掺任何情绪,转过身上楼去了。
顾景衡在书房外轻叩两下,他父亲喊“进来”。
推开门,顾绍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冲他微笑,面容温和,儒雅斯文,这人肤色偏白,平时戴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看着不像商人,倒像是在大学里教书的。
顾景衡跟他这位哥并不亲,一年可能才见个两三次面。
顾绍逸起身,笑看自家弟弟:“好久没见了,家不能散,再忙也要抽空回家看看。”
“大哥最近春风得意,往家里走得勤了。”顾景衡也笑,场面功夫十足,“前年你在澳洲,忙得过年都没回来。”
顾绍逸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前年他在澳洲投资一个生物技术项目,后来那项目亏本,赔了两个亿。
顾渊打断兄弟俩的明枪暗箭,“下楼吃饭吧,你们妈妈也等急了。”
盛毓清只是顾绍逸名义上的母亲,他的亲生母亲,也就是顾渊的原配,在儿子两岁时死于淋巴癌。
很多年以前,盛毓清还是盛家捧在掌上的明珠,因为某次心血来潮,在她父亲公司里邂逅了当时的技术员顾渊,从此飞鸟恋游鱼,蔷薇慕猛虎,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如愿以偿嫁给心仪之人。
顾渊承蒙盛家帮扶,在北市渐渐站稳脚跟,羽翼渐丰,自立门户,言辞间再没有当年的伏低做小,感情裂痕也日益撕开。
这些年,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当年的那股激情早已随着孩子的成长渐渐冲散,以至于女人经常疑惑:自己当年为什么执意要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男人?
餐桌上,顾父显露为人父的慈爱,叮嘱大儿子:“我听小穆说,你最近咽喉炎又犯了,少抽点烟,别一天到晚烟不离手。”
顾绍逸笑了笑,应道:“现在烟瘾没以前大了。”
盛毓清搁下筷子,轻轻擦拭嘴角,“这汤有点淡了。”眸光流转间看了看原配的儿子,只一眼,即收回,冲着厨房方向,“张姨,重新去做碗乌鸡汤。”
张姨在围裙上擦着手,小跑着出来,“夫人,今天庄园那边就送了一只乌鸡过来。”
盛毓清眼尾一扫,声调冷清清的:“那就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