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儿子三个爹(80)
他垂头,不停的抬手蹭,眼泪滚得汹涌。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
“别哭了,先去看看儿子,”傅以棠凝目,头疼的道:“你是不是又把他关到外面了,他看不见我,估计也在哭。”
易恒被教训得有点委屈,小声嘟囔:“我自己守着你,他来你就不理我了,他一哭,你更不会哄我。”
傅以棠道:“去拿衣服。”
易恒跪久了,骨头不如年轻时能跪。一起来,抖了下才站直,赶紧拿来衣物。又洗了满脸的泪痕。
红色披风披上身,傅以棠还让易恒给他梳了个头,把头发盘起来,喷了几泵香水,又在煞白的唇上抹了点淡淡的口红。
左右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异样了,他才转身朝门外走。
易恒要扶他,他闪开道:“你这样,以后分床睡。”
易恒老实了,摆出威严,落后两步跟着他。
傅以棠缓缓打开门,看见椅子上坐着的两小家伙,咧嘴一笑道:“炤炤,渝渝,没吃晚饭吧?”
他大步走了过去,坐到儿子身旁。
韩渝闻到了带过来的檀木松香,还有夹着一丝浅浅的药水味。
傅一炤立刻搂着傅以棠的腰,不敢哭,抬头叫道:“妈妈。”
傅以棠笑眯眯的道:“小事,这次大意了,下次我弄死他们。对了,你们俩今天怎么样了?”
傅一炤摇头道:“没事。”
易恒脸上还有红印,坐到老婆身侧,大概碍于有人,忍住了把儿子掀开,自己抱上去的冲动。
易恒正襟端坐,浓音低沉的烟嗓:“上菜。”
韩渝坐着,眼神不敢乱看,傅一炤和他爹挺像。这一家有点吓人,有些危险,出口就是要弄死谁。
保不齐下一个就弄死他。
韩渝的脑回路有些发散。
“渝兄,”菜很快上齐,傅一炤问他,“渝兄,吃饭了。”
韩渝拘谨的点头。
韩渝碗里的菜,全是傅以棠和傅一炤夹的。
易恒一如既往的只往老婆碗里添菜,韩渝因为是新来的,易恒破天荒的往他碟子里放了一颗青菜。
韩渝双手拖碗,胳膊伸得很长,连声感谢,“谢谢叔叔,谢谢。”
易恒淡然:“随意即可。”
“不用管他,”傅以棠给他不停添肉,笑着催促道:“渝渝,你吃,怎么没动?”
看着冒尖的碗,韩渝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感觉都撑了,抬头笑道:“叔,你们吃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傅一炤凑到他耳边,道:“我,我爸妈,你有三个爹,都疼你,开不开心?”
韩渝快速斜他一眼。
傅一炤微笑的表情瞬凝,察觉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垂下头,避开了韩渝的眼神。
傅以棠的肩臂渗出了温热的液体,他夹菜的动作一顿,轻放下筷,换只手拿勺喝汤,额头很快起了细汗。
易恒察觉不对,抬起手,掌心托住他的手肘,压低声:“以棠…”
傅以棠余光一瞟,不着痕迹的推开那只手,浅笑道:“我有些困了,你和他们吃。”
餐桌下来,刚转过身,血顺着他的脊背流了下来。
他信步慢行回房间,刚关门,血液滴到了地上,溅出红色的花。
傅一炤和韩渝要上课,易恒让他们吃好去三楼睡,明早安排司机送他们去学校。
易恒撂下碗后,朝门走去,拉开门,紧闭上了门。
☆、第三十七章
层层落地窗帘遮住窗外灯火,只有一层浅薄的光透进房间,房内一片朦胧。
傅一炤摸索上床,躺下靠着温暖的人,伸出手,手腕搭在韩渝的腰侧,阖上了眼。
凌晨,挂钟指针“咔”一声,指向十二点后,又继续悄然无声的走动。
那细小的一声如在耳边,傅一炤睁开毫无睡意的眼,听着身侧沉缓的呼吸,韩渝炙热的气流扫过他的头顶,一呼一息很均匀。
傅一炤挪到一侧,躺平了身体,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看,双目失焦,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些什么。
他睡不着,怎么也静不下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他侧翻了身,面对韩渝,注视着那依稀可辨的轮廓。
好一会,他又平躺、侧翻、眺望窗户。
窗户墙根下,有一条光线,是外面的一点光影。落地帘遮住窗户,看不见窗外白天时的各种花卉、花台和绿景。
傅一炤心神恍惚,掀开被角,起身赤脚下床,站在床沿边一会,沉思着踱步到床尾,又从床尾走回床头。
来回走动。
像个深夜怨灵。
韩渝睡得迷糊间,感觉被窝里的温暖体温消失了,他也醒了过来,伸手贴着床面轻划两下。
人呢?
他睁开了眼,想看傅一炤去哪了?
适应光线后,看见了那晃来晃去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