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216)
“去翟文刚家里找他换下来的那条裤子。”
闵成舟盯着他琢磨了一会儿,纪征以为他不允许自己跟随,正要说出腹内打好的草稿,就见闵成舟爽快道:“走,你也去看看。”
纪征有些意外,但没有多问。
闵成舟主动解答了他的疑问:“你比我手底下大多数人都聪明,跟他们比起来,你更像个搞刑侦的。有你跟着,或许能发现点我没发现的东西。”
纪征这才知道,原来闵成舟是打算‘物尽其用’。
自从翟文刚出事后,翟文刚的家就空了,他的妻子陈佳芝至今被扣在看守所还没摆脱嫌疑,而他的儿子翟小丰被送到奶奶家过暑假。翟文刚家的大门紧锁着,门前还拉着未撤去的警戒线。
闵成舟拨开两条警戒线,弯腰从中间钻了进去,等纪征也进来才松手。大门没上锁,贴着蔚宁市南台区第二分院局的刑侦中队的封条,闵成舟撕掉封条推开大门,率先走了进去。
纪征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穿过小院走进屋内。
既然纪征都来了,闵成舟暂且把他当做一名免费得来的人力使用,对他说:“你卧室,我卫生间。”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刚才在路上,闵成舟给他看过饭店摄像头拍摄到的翟文刚的画面,所以他知道此时他和闵成舟寻找的是一条半旧的牛仔裤。卧室里已经被勘察组的警察翻了一遍,勘察组从床底下搜到猎|枪就停手了,卧室里的其他东西还放在原处,还没受到人为的破坏。
纪征先打开衣柜,在衣柜里扫视一圈,发现里面的男女士服装全都分开摆放,中间空出了五公分左右的距离,可见翟文刚和陈佳芝的感情不合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衣柜里并没有翟文刚出事当天早上穿的那条牛仔裤。纪征合上衣柜门在小小的卧室里全面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他正要离开卧室去卫生间和闵成舟汇合,走到卧室门口时却忽然停住。
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化妆品之类零散的杂物,而桌子左上角摆着一盒整整齐齐色彩鲜艳的丝绒线。这些丝绒线被放在盒子里,捆成一个个椭圆形,拦腰扎着一条窄窄的商标。商标上满是曲里拐弯的泰文,不知是本土厂家哗众取宠,还是真正从泰国进口。
纪征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这些丝绒线共有十二捆,每一捆都有巴掌大小,都没有开封,像是刚从商店买回来的样子,整齐的躺在盒子一个个凹坑里,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凹槽,里面放着几枚针。
一盒丝绒线不足为怪,而纪征如此留意的原因是他留学时和一个泰国留学生打过交道,学过一些泰文,他不会说,但可以认出大半的泰国文字。所以他很快看出有四捆丝绒线似乎放反了,其实丝绒线没什么反正,但是它们中间扎着一条商标,商标上的泰文反了。泰文没有上下左右结构,对于不认识泰文的人来讲,泰文好比鬼画符,就算被上下倒置也难以看出差别。
但是纪征认得泰文,所以他一眼看出四捆丝绒线被倒放了。被倒放的四捆丝绒线分散在第一排第三格和第四格,第二排第一格,以及第三排最后一格。分别是绿色、棕色、灰色、青色。
既然这四捆丝绒线被倒放,是否说明它们被人动过?还是说这盒丝绒线出厂时就被倒置了?
“纪征,你过来看看!”
听到闵成舟的呼喊,纪征拿出手机对着这盒丝绒线拍了一下,然后走进卫生间。
闵成舟蹲在洗衣机前,旁边散着一些湿淋淋的脏衣服,可见全是从洗衣机里掏出来的,其中就包括翟文刚那条出镜的牛仔裤。
闵成舟往牛仔裤口袋里摸索:“里面好像有张纸,但是泡水了,不太好拿。”
纪征蹲在他身边等着,看着他轻手轻脚地先把口袋里的水控出来,然后拿出一白纸折成的‘心’。纸折的很精妙,每一条折痕都左右对称。
闵成舟把折纸放在卫生间地板上,然后慢慢展开,很快露出里面被水泡的晕染的蓝色钢笔字。
“有字!”
闵成舟立刻把被泡的湿软的白纸贴在卫生间朝阳的窗户玻璃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纸张,立即点亮了被晕染的字迹。
“这写的什么东西?上......九占......山......方见......”
闵成舟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字,还没串联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就听纪征在他身边冷冷道:“晚上九点山上老地方见。”
闵成舟把这句话代入进去一一核对,发现果然一字不差。他又把纸张从玻璃上揭下来挂在胳膊上,脸色略显激动:“没想到还真搜出点东西。晚上九点山上老地方见,看来写这张字条的人就是约翟文刚上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