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在前(193)
陈义以为她等急了,道:“快了,他都这个点儿出来。”说着,他敲了敲自己手腕上戴着的掉了色儿的机械表,指针指向午夜十二点二十三分。
这时候,黎志明捂着鼻子又回来了,红着一双肿成灯泡的眼看着娄月说:“娄姐,不能在这儿动手,他可能有其他帮手,但咱们就两个人。”
娄月看着他打趣道:“呦,你也在这儿?”
黎志明脸上一窘,捂着鼻子又坐到旁边位置上去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对过的卷闸门终于开了,从黑漆漆的店铺里走出一条粗实的人影,那人把卷闸门落下,晃着肩膀朝川菜馆走了过来。他走到晦暗的路灯下,露出一张横眉立目的四方脸,正是马金洋。
娄月和陈义碰了一个眼神,然后和黎志明起身往外走,经过门口时,她和马金洋擦肩而过,闻到了马金洋身上的狐|臭味、汗味、和再浓的体位也盖不住的汽油味。
陈义一脸惊喜状迎向马金洋:“金哥!有日子没见了!”
娄月走到饭馆对面,回头一看,见陈义和马金洋已经坐在了一张桌上。
两人钻进道路两边开出来的一条没有路灯的巷子里,里面堆满了垃圾,增生比别处更多的蚊虫。黎志明待在黑黢黢的巷子里,觉得比待在饭馆里闻油烟味更遭罪。他在进入清查小组之前只是个文职,但是夏冰洋现在把他当做行动队的一线警员在用,让他造了前二十几年都没造过的罪。
他闻了一会儿垃圾味,终于克制不住胃里翻滚的巨浪,捂着嘴巴干呕。
娄月抱着胳膊靠在墙上往川菜馆方向看,头也不回的对他说:“到里面吐。”
他们在巷子里等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黎志明吐了五次,直到把胃酸都吐出来才消停。
将近两个小时后,娄月终于收到陈义发过来的一条信息,只有一个标点符号。她收起手机往对面看,不一会儿就看到陈义搀着喝的东倒西歪的马金洋从川菜馆走了出来。
在他们朝对面走来的时候,娄月往道路两边看了看,见路上空荡荡的,只偶尔过去一辆摩托车,基本没什么人。她和黎志明走出巷子,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走到停在杂货铺门口的面包车车头前,等到陈义搀着马金洋从车屁|股后面走过,娄月又贴着车身转到车尾部,看到马金洋站在卷闸门前,嘴里嘟嘟囔囔地在口袋里找钥匙。
即使喝了不少酒,马金洋又时刻保持着警惕,决不把钥匙露出人前,所以把陈义轰走了。
陈义走之前往车尾方向看了一眼,对上娄月隐于夜色中的眼睛,把刚才从马金洋身上摸到的车钥匙扔到地上,然后和马金洋打了个招呼,拐过一道路口消失不见了。
娄月手伸到背后冲黎志明打了个手势,然后从腰上取下手铐,压轻了步子悄无声息的走到马金洋身后,先把陈义扔到地上的车钥匙踢给黎志明,然后猛地上前一步抬起膝盖狠狠顶住马金洋的脊背把他压在卷闸门上,随即把他的双手扭到背后拷上了手铐。
马金洋还没来得及叫唤,双手已经被拷住了,他昏沉的脑子里顿时清醒了,正要破口大骂,嘴巴就被人死死捂住。
“娄姐!”
黎志明赶紧用车钥匙解了车锁打开车门,自己先跳上车,朝娄月低声喊道。
娄月把马金洋拖过去塞进车厢里,黎志明立刻压在他身上,用脚死死磴住他的膝盖,把准备好的一截麻绳扔给娄月。娄月蹲在车门外用麻绳把马金洋的双脚结结实实地捆了个栓贼扣。
把马金洋的双脚往里一塞,娄月一步跨上车,对黎志明说:“你开车。”
黎志明从前座缝隙里钻到驾驶座,白色面包车披着夜色立刻窜了出去。
黎志明这辈子都没违反过交通法规,开着面包车通过路口时还准备停下等红灯,娄月在他减速的时候就看出了他的意图,吼道:“冲过去!”
黎志明浑身一哆嗦,猛踩油门冲了路口。
马金洋在车里铺了地毯,此时他趴在车厢地板上,面埋在地毯里,双手双脚被绑,脊背又被沈青岚踩着不得翻身,喉咙里呼呼噜噜的说着浑话。
等到黎志明把车开出早南路,行驶在县城夜晚没什么车辆和行人的公路上,娄月才蹬着马金洋的肩膀把他踹成正面朝上姿势,以防他把自己闷死。
马金洋酒醒了大半,睁着一双腥红的眼睛看到娄月那张又帅又美的脸,愣了一下才破口大骂:“臭|婊子!”
娄月眉头都不动一下,鞋底直接踩在他脸上,弯腰看着他那张被鞋底挤压变形的脸,冷若冰霜道:“错了,是你姑奶奶。”
马金洋怒视着她,嘴里含混不清地问:“你们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