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论哭包与酷盖的相容性(62)
那人本来醉着,现在已然被吓醒了大半,也不敢还手,挨了几拳。
温新秋拉住那人,警察拉住温父,好容易才将两人分开,他还不依不饶地叫嚷着,温新秋忽然开口打断他:“闭嘴,别说了!”
掷地有声。
他愣了一愣,张了张口,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他颓然瘫坐在地上,他的儿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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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瑞枫抱着温新秋,抱了整整一晚,他用手轻轻的拍着温新秋的后背。
起先温新秋在他怀中发抖,后来慢慢的平静下来,呼吸并不均匀,深一下浅一下的,他怕温新秋睡得不安稳,一直不敢松手。
他们请了假,程瑞枫陪着温新秋去参加了温妈妈的葬礼。
温新秋并没有什么眼泪了,忙前忙后的处理好一切,联系了些妈妈的好友亲朋,购置好需要的物品东西。
妈妈进去的时候,是一具冰凉的人体,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得炙热,被温新秋紧紧的抱在怀里。
程瑞枫一直跟在他身旁。
看着温新秋轻轻的把骨灰盒放进坟墓,轻轻的磕下几个头,轻轻的摸上崭新的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的墓碑,轻轻的说:“妈,我们都小声一点,这里还睡着很多人呢,你总是和我说打扰人家不好,那你也好好睡一觉吧,别担心我,你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别再受苦了,我爱你。”
风儿轻轻,带着春天的凉意。
温新秋站起来,忽然一个踉跄,程瑞枫赶紧扶住他。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他远远的认出来,是他爸爸。
可他不愿说什么话,只皱着眉头,低下头去不去看。
程瑞枫不认识走过来的人,转头看看温新秋,又只能局促的站在原地。
来人先开了口,“我是小秋的爸爸。”
程瑞枫不知道要说什么,对于眼前的男人早有耳闻,却不敢恭维,看得出来温新秋的抵触,各种的话在嘴边都溜过一圈,也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同桌,”温新秋忽然回答,“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们回去了。”
“先走吧,你们先走吧,我去看看你妈。”
看着眼前极力表现出和蔼的男人,他拉着程瑞枫,绕过去,走了,没有回头。这个人他姑且称作父亲,谅他也不能对妈妈做什么。
奶奶病重昏迷,事情来的太突然。
“你爸刚打电话说你奶奶在家里昏倒了,现在在抢救,问你能不能请假……”
刘邵杰悄声进来,敲敲程瑞枫的桌面示意他靠后,附身越过他的桌子,对温新秋小声的说。
“你自己决定吧。”
太突然,突然到温新秋来不及说话,来不及请假,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流泪,就奔出了教室。
刘邵杰一把摁住要跟着跑出去的程瑞枫,对程瑞枫摇摇头,同学们都在低头做题,被忽然的声响惊了一跳。
那个下午,程瑞枫没有说过话,凝重的气氛一直都在。
温新秋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正躺在病床上,双眼轻轻的闭着,像是睡着了。
病房里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蓝白为主的色调,透着忧愁的希望。
清风吹起窗边的窗帘一角,又拂过奶奶的发梢,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场景,温新秋想,像这样妈妈安详的睡着,儿子在一旁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该要感动很多人吧。
可惜,这个儿子,他的父亲,太晚了。
多年前奶奶查出肺炎,那时起就一直身体虚弱的很,那时正赶上他们离婚。
可一个月后,这个自称为他父亲的人还是走了,只留下些没有温度的钱,都不带着什么留恋。温新秋愤怒,心酸,无可奈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孩儿,在此之前还浸润在家庭和爱的蜜罐中。
那天这个男人走时决绝的背影,和蹲下来摸着他的头说的一句“爸爸走啦”让他寒透了心。
“小秋,”终于发现儿子站在门口,“你来啦,怎么过来的?”
“爬过来的。”他没好气的说。
“啊……没打扰你学习吧。”温父被噎住,说不出话,转话题问道。
“嗯。”不愿多说,他从鼻腔哼出一个声调。
两个人归为沉寂,一左一右的坐在病床边,谁也没有开口,思绪万千,无从想起。
他做错什么了?为什么祸事接二连三,为什么妈妈刚刚去世,又让病魔缠上奶奶?
温新秋要搬去医院住,一声不吭的收拾着东西。
温父站在他房间外,不敢进。
温新秋心烦意乱,这个男人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惹他烦躁。
“小秋,我在医院就行了,你还要高考,就别去了。”
“我不放心。”
“我在呢。”
“哦。”
“小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