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手摸向了他的膝盖。

“……”

明知道自己手摸错了地方，路尘却没有收回手的意思，手又绕了一圈，“不好意思啊，手误，我想顾哥哥你不会介意的。”

顾闲瞪了他一眼。

他不是不想挪开腿，而是只要一动，结果只有一个——他们三个一起被老师请出去。

最后，顾闲拔开笔帽，咬着牙，在语文课本上写了一个忍字。

七班有个大家默认的规则，那就是考试前两天的晚自习，老师不在，路尘就是他们免费的辅导机器。

所有人有任何不会的题目都会问他，如果这道题比较典型，最后一节课路尘还会在讲台讲，有问必答。

当座位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时候，顾闲显然想把人一个个的撂出去，可又为了和平生生忍住。

“这道题记得画图，别偷懒！”

“路哥，这个我怎么都弄不明白。”

“不对啊，朋友，你的思路有问题，先从题目第一个条件出发——”

“这个为什么不选a啊？”

下课了，来问题的人更多了些，好在路尘在顾闲以为自己将要变成被同桌折磨疯了的忍者的时候，即使叫停，把讲题地点转移到了讲台。

课间教室内外都很嘈杂，顾闲看着教室里的白墙，走动的红白色校服学生，一阵眼花缭乱，胃里突然有些翻涌。

他几乎是飞奔到门口，对着垃圾桶狂吐出来，声音有些痛苦，仿佛要把胃里的倒干净却很艰难。

“呕，唔，呕。”

这场面简直尴尬至极，有几个人围了过来，顾闲知道自己的模样一定及其狼狈，恨不得当场死亡。

他正想着要不要把外套脱了捂着脸冲出去的时候，面前多出了瓶水，刚开的瓶口，还没人喝过。

紧接着就听到路尘的声音，他说话语气起伏不大，却不怒自威，“作业都写完了是不是？都回班去。”

校霸说话果然顶用，一句话全体安静那种。

大家都陆续回了教室，顾闲耳朵里也终于清净，胃里平静下来，眼睛也不花了，视线也不模糊了。

“谢谢。”顾闲接过水，漱了漱口，脑子里环绕着着路尘刚刚特别牛逼轰轰的声音，

第一次，他听到也可以说是看到路尘展示校霸的，可以说是威力吧。

他之前也碰到过很多在学校很牛逼的那种人，可很多都是脏话连篇表情凶巴巴恶狠狠那种，这样才能镇的住别人，有时候还镇不住。

这个保护神，确实拽。

“怎么了，怎么吐了？”路尘右手拿着水，左手拍着顾闲的后背，眉头紧蹙，心惊顾闲真的太瘦了，背上没有一点儿肉，“难道水土不服？”

晚上他们一起吃的饭，那家店他去过很多次，都挺卫生，所以在他看来不是饭菜的问题，最有可能就是水土不服。

“谢谢。”接过水，顾闲漱了漱口，清了清嗓子，声音暗哑低沉，“可能吧。”

气中的味道并不好闻，顾闲着手收拾却被路尘拦下，只听路尘说：“你站着别动。”

“嗯？”顾闲疑惑抬头，路尘解释说：“你休息一下，我收拾。”

听到这话，顾闲微微愣住，路尘趁他发愣已经接过他手里的垃圾桶。

看着路尘忙来忙去，收拾着他自己都嫌弃的呕吐物，顾闲心口发闷。

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水土不服更是没可能。

这会儿冷静下来刚刚的记忆在脑子里重新播放，他是听到班里乱哄哄的声音，心里有些反感……

路尘把垃圾桶清理干净再回来的时候顾闲已经不见了人影，离晚自习下课只剩一节，他拎着书包就跑出了教室。

顾闲去厕所洗了把脸，暂时不想回宿舍，他就在校园里乱逛，最后不知不觉学校写着读书角实际上没有人来读书的凉亭下坐下。

这算是路尘的秘密基地，顾闲想。

可空荡荡的胃开始紧缩让他又有些郁闷。

凉亭外侧又几颗桂花树，桂花初开有些淡淡的香气，顾闲无聊的走到树下捡起几朵小黄花，左挑右捡的把玩着，兜里手机振动好几下都没管。

“挺香。”他突然来了兴致，不想那些烦心事儿，认认真真挑起了花。

专注到，甚至连背后的脚步声都没有发现。

忽然身后某人的的一声“嗨”把顾闲吓了一跳。

他好不容易挑出来的一朵有最完整花瓣，漂亮对称的花掉在了地上。

“……”

桂花的香气被橙子的清香代替，顾闲皱了皱眉，刚刚的好心情随着掉地上的花拾不起来了。

压下去的烦躁一下一串了上来。

他虽然感谢这人给他送水，可要说惹他吐了的直接原因就是路尘，这个给全班讲题的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