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她多年吃瓜的经验以及对顾闲的了解，这人不是失恋就是爱而不得。

感情受伤的人肯定需要照顾，她边系上围巾，体贴的下车绕到后面拉开车门，“哥，你自己能走吗？”

车门一打开就冒进冷风，解酒药早就发挥作用，脑子里混沌的都是路尘那张脸。顾闲捏了捏鼻尖，抬脚下车时看了童歌一眼，淡淡开口，“难道我的腿是摆设？”

“……”

童歌咬咬牙，心说我就不该关心你。

但她秉着良心还是决定把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送进屋倒杯水就走。

谁知道走了两步顾闲就停下来步子，扭头撂下几个字：“回家去，车你开走。”

“……”

这里治安很规范严格，车库离别墅正门也就几步，童歌放心点了点头，“那你记得喝杯蜂蜜水。”

“嗯。”顾闲在原地看着她上车，直到车尾巴离开视线，才缓缓回头。

门口柏油路上的积雪被清理的干净，别墅前种了两颗桂花树，如今却不是花季。

他迈上台阶，按着密码锁的数字，心里有些苦涩。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顾闲特意挑了套面积大的，方便随时随地即兴表演。这里每个角落都经过他这几年日积月累的用心布置。

也无数次期待过路尘和他一起住的样子。

可等的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切还没来得及，又被他的口无遮拦赶走。

他会去那儿？

推开门的那一刻顾闲还在想。

出乎意料的是，屋内有灰暗的光，还传来阵阵模糊的低声。意识到那声音是什么，顾闲怔了一下，大步走到玄关口。

可没来得及看清光源就被一个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的女人挡住视线。

那女人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过来，狠狠撞上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的慌乱着跑出门，留下刺鼻的香水味，和砰的一响的关门声。

措不及防的被撞，顾闲手扶着柜台才勉强站稳身子，视线落在沙发前亮着的投影上，看到屏幕上陌生男女交.缠.肌.肤.裸.露的画面，心里那道最后的希翼也裂开，眸子里的光碎了一道。

借着那忽亮忽暗的光，他紧抿着发颤的唇看清那熟悉的轮廓，强烈的陌生感在两人七年后再次相遇这天后知后觉的袭来。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尘怎么了，这人还是他吗？

此时此刻，顾闲宁愿相信自己神经错乱出现幻觉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把外边的女人带到他家里在客厅…荒唐…的人是他想了七年盼了七年等了七年的路尘。

他只觉得荒谬，可笑。

就在前几分钟，他还在后悔今天说的那几个字，还在告诉自己路尘这几年过的很辛苦，就算会有“那些人”也是迫不得已。

他还在忍着洁癖劝自己大度。

原来电视剧里有些情节是真的。指甲可以陷进手心的血肉里，却也不觉得疼。

顾闲喉结发紧，疼的说不出话，他忍着哽咽指着门：“现在，立刻，马上，滚出去！”

“……顾哥我没碰她。”路尘声音带着恳求。

话音刚落，他的脸上突然开始狰狞，目光残忍的带着冷笑，“你觉得他会信你吗？你不仅碰了还碰过很多……”

“你别胡说！没有！”

“我劝你别不知好歹，快滚回去，现在是晚上，你非要和我抢什么？你也抢不过！”

“你敢伤害他我不会放过你！”

“可我就是你，你能怎么样？我倒是很期待，难不成弄死我？”

……

话都是从头一个人的嘴里喊出，相同的音色，不同的声调，像是在自言自语的发疯。

视线不清晰的时候听觉会更加敏感，这两种声音的争吵声在客厅回荡，顾闲木讷的愣在原地，就连愤怒也顾不上。

“路尘尘”和“路尘”一个有趣爱笑一个偏内向沉默，但一致爱装可怜粘着他，偶尔互相转换也都很平和，甚至连身边熟悉的人都很难分辨出来自己见到的是那种人格。

以至于顾闲从头到尾都是很自然的把他们当成一个人，从来没有区分过。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见到了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路尘。

顾闲关上碍眼的投影屏幕，开了灯，强烈的光线起了作用，打断了“路尘”的“自言自语”。

客厅一通亮，他忍着眼睛的不适眯着眼，看向面前裸着上半身锁骨还带着口红印迹的男人，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对上他探究的视线，路无尘暧昧的舔了舔唇，勾了勾嘴角，“阿橙，你也太天真了，不会以为开了灯他就能回来吧？”

顾闲冷哼一声，面无表情道：“那你就想错了，我想见的就是你。”

“奥？”路无尘笑了笑，走到他面前，和他贴的很近，“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