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red rose的注射者，出现视网膜破裂。我怕你……”

顾闲推理的没错。

当年那群犯罪团伙的头目不但没被逮捕，还在M国建立新的药品交易渠道，最近黑市出现rose的强化版red rose，被注射者精神上能被控制，如果尝试抵制下药人的命令，就会出现脑补神经受损，严重的视网膜破裂。

也就是说，注射red rose的人质，会成为那群人的工具，只会听话服从命令，替他们交易卖命，如有违抗，不得好死。

这根本是违抗人类道德的犯罪。

“但我……”注射的是rose。

顾闲还是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就像高德说的……他的嗅觉也在渐渐消失。

如果视觉消失，他还能做医生吗？

喉结有些发疼，顾闲哽咽着：“这件事可以让别人来做，你不是警察，没有专业特训，出现应急情况你都不能自保！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他知道顾峰选中路尘的原因——过目不忘的能力，还有过去的家庭。

从小被父亲家暴贩卖，被母亲抛弃，被仇人收养，这些都有足够的接口让路尘混进那群人之间，成为他们的一份子，时间长了就会混进高层，和警察里应外合。

但这也意味着……每时每刻都步履薄冰。

卧底，向来是死亡率排名最高的职责。

“而且，我爸今天来了，你不想见见他吗？”几尽卑微的，顾闲一张张的掀起底牌，亲手撕开自己的伤口，“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

当初约定过要一起去北城过年，拜见父母，顾闲就连对着顾峰也没有说过路尘就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哥哥。

可今天在小顾总指着他说“做人不能自私，还有很多人等着被救。”的时候，他第一次违抗他爸说，“你难道还想再失去一个儿子？”

这话是在捅他爸的心窝。

当初顾汇源意外去世，顾勇白发人送黑发人，家里乱成一锅粥，再次去梦城的时候，那个被捡来的孩子就不见了人影。他在附近打听，都说被自己亲爹卖了。已经失去一个孩子，又丢了第二个，小崔同志当时就崩溃，和顾勇一起辞掉工作，去了北城。

这是他十年的心结。

因为只要他们回南城的时候，带上路尘，这孩子也不会被那个整日喝酒度日的爹那样糟蹋，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

在顾勇眼里，虽然人没找到，但那个孩子一直是他的二儿子，顾闲排行老三。

所以当顾勇知道路尘就是十年前顾闲口里的小哥哥时，顿时不只是欣喜还是忧愁。

就像是失而复得后又告诉你，这东西很可能又要失去。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沉默。

江木林送的那间公寓越来越有了人气味儿，房子里东西都添的齐全，如今几乎成了他们几人的根据地。

十年没见，路尘还是一眼认出这个在饥寒交迫的冬日把浑身是伤的他小心翼翼抱起来带回家的叔叔。他的脚步定住，浑身僵硬，哑口无言。

“还真的是……”顾勇从一无所有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如今在商场也是如鱼得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一泼三折。他打量着路尘的脸，心里悬了十年的石头终于落地，“老二。”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不爱个人交往注孤生性子的儿子怎么来梦城没几个月就找了个男朋友。

他们顾家的有个奇怪的传统——历代顾家都会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娶妻生子，二儿子总是会以不同方式“出柜”，不变的规律，延续到小顾总这代都是。

但顾闲对这个传统向来不屑，一路扬言自己是多么的直，后来出了事儿性格又出了问题，他一直以为可能是顾汇源的去世，老天爷不像他们顾家绝后，真的能在他这一代结束这个奇怪的传统。

原来，归根结底，是早就遇上了。

“小顾总。”路尘喊了一声。

小时候，他就跟着顾闲喊顾勇“小顾总”，如今早已经物是人非，却还是用着最熟悉的称呼，这十年的分别，仿佛只是一场梦。

他还是那个巷子口被捡来的破烂小哥哥，

“孩子，来，让爸看看。”顾勇向他伸了伸手，打量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

十年前，顾峰并没有见过路尘，也不知道他和这个孩子有半个月的父子情分，介绍的时候完全是以“你儿子看上的”口吻去说。

所以此刻，顾勇感谢上天还是眷顾他的，不论是儿子还是儿媳妇，都是他顾家的人。

路尘愣了一下。

身后有人推了推他，他往后看了一眼，顾闲这个亲生儿子面无表情的说：“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