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不可测(16)
于是他环顾四周见有一朵盛开的水仙花,便拿在手里。微一俯身,别在了厉禛的耳边。
厉禛耳边是凶恶的狼面具,而水仙花淡雅温柔,相比之下,显得花儿单薄不少。而厉禛此人生性热烈,气质上也活泼温暖,倒是配上任何一方都意外的和谐般配。
这般在厉禛的样貌与气质的影响下,那看似针锋相对的面具与花竟都显得温顺和谐了些,在白乔的眼里,甚至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两人这般胡闹似的逛完集市,便成了毫无目的的游走。
厉禛把花拿在手里把玩,忽的生出一句话来:“可惜了……”
“怎么?”白乔回头看着他,有些疑惑。
厉禛举举手里的水仙花:“可惜这花了,栽我手里也活不过几天。”
“不如”他提出建议,“不如找个地方再把它种下吧。”
一拍即合。
于是两人苦苦觅寻了一处潮湿而可以照见阳光的地方。
厉禛用折来的树枝挖了个不深不见的坑,两个人把土埋上。
白乔却皱起眉来,“看着还是可怜的慌啊……”
厉禛拍拍水仙花下的土丘,“怎么?”
“这附近都是树木,只有这一株水仙,看着凄凉。”
“那,”厉禛思考片刻,开始动起手来。
他见厉禛左摇右晃的,摆弄起地上的泥巴。好奇的走进探探头,可厉禛挡的严实,什么也见不着。
他正纳着闷儿,不大会儿,厉禛便闪开了身,身后是两个用泥巴捏成的小人儿。
他一看,乐了。
那个气宇轩昂的,手里还拿着把□□,显得气势非凡。一眼看过去,正跟厉禛那是神也似皮也似。
在看旁边一个小人儿,穿着长袍,儒雅整齐。一手在前一手在后的,好似要指点江山似的,不就是他吗?
厉禛像那小人儿似的,挺着胸膛,“白兄,我捏的是不是很像!”
白乔凑近瞧瞧,爱的不得了,又突然想起方才买的兔爷儿来。便拿过来,一个个的摆上去,只留了两个。
那一排的又是小人儿又是兔爷儿的,被白乔围成一圈护着水仙花,倒像是小孩子玩闹的场景,好不滑稽,若是有什么人不经意的见到了,定会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才放心的离开。
留下的两个兔爷儿,一人分得一个。
白乔走在路上,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兔爷儿的脸庞,口中嘟囔着:“哪里像我了……”
至于那花儿是否坚强的存活下来,便不得而知了。
☆、第 8 章
后来的几个月里他们又时不时相伴玩了几次。
眼看着初春变成了盛夏,凉风变成了暖风。
这几个月间厉禛也带他认识了很多的人。
而大部分的时候他们就只是静静地坐着一起发呆,守着眼前的清茶,各想各的,而都满足于这种不会尴尬的安宁。
只在某一人发觉什么有趣的事的时候,便交流一番。说的高兴了,再顺着说下去,总能消磨好一段时光而又不觉得无聊。
有时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总是信马由缰的任着自己想起与厉禛种种的事情。他一会儿想起初见时两个人做作的装模作样,一会又想起来照相馆的“羞涩”,一会儿又想起河边放的纸船,不免暗自神伤一会儿,可不多时,他又想起那天种下的花和厉禛捏出的小泥人儿来。
他总是乱西八糟的想起很多的细碎的话语和细节,觉得自己哪句说的好了,就高兴的,偷笑一声,惹得厉禛莫名抬眼看他。
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了,便要懊恼好一番,而从中又生出些别的什么想法。
等他想得差不多了,便觉得想过了从前该要想想往后,于是又想起往后,想的如痴如醉,猛然惊醒过来自己与厉禛并无那样的一层关系,就闷闷不乐,好似失去什么似的烦恼不快,而又百感交集。
他回过头来清醒下来时,总是觉得不该这样,于是下次便带一些书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可思绪是不听他的使唤的飞去李振身上。
但不管怎样,每当这种时候白乔便总是想,或许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此了吧。
在某一段名为“喜欢”的暗恋中,所有奇怪的没有理由的荒唐举动,总是可以被赋予一个合格的答案。
可他有时候不总觉得奇怪,就像现在,他低头看着书,可思绪飘出了书外,而飘到厉禛的身上。他想的高兴了,便不免得要抬头看一眼厉禛。
于是他偷偷的抬眼,可这一眼,却正对上了厉禛的眼眸,一瞬间,他在厉禛的眼中看到了遮掩不住的慌乱,可他来不及细究就不收使唤的错开眼,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