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忻隐隐约约察觉到程云清这几天不太对劲，像是在回忆什么东西。

隔天，程云清把他叫到客厅，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忻儿，下个学期，我们要回去上学。”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沈忻眼眸低垂，满脑子都是秦河。他走了，那秦河呢？

他们之间的感情又当如何？

千里之外，一年可能都见不到一面。

但是程云清一旦用这种语气对他说，那就说明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沈忻无法改变。

他手指冰凉，未来，以后，现在……距离会磨灭感情。

他不是不信任秦河，而是不信任自己。而且，他适应了秦河的陪伴，身边再容不下任何人。

“妈。不能不走吗？”沈忻还想挽留，但他知道这只是没有必要的挣扎。

天意弄人。他刚刚爱上了秦河，但是命运又要让他们相隔千里。

“不能。”程云清摇了摇头，又看着他，“是因为河儿吗？”

沈忻猛的一抬头，她都知道了？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

沈忻只得承认：“……是。”

“那就常回来看看吧。”程云清很平静地对他说，“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没办法。”

“……”沈忻没说话，默默地回了房间。他想跟秦河说一声，但是……但是他在点开输入框的时候突然又退回去了。

他不想不辞而别，但是秦河……但是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害怕了，他不敢说离别。

但是没想到的是，说离别的会是秦河。

秦河：小可爱，我要走了。

秦河：对不起。

秦河：原谅我不辞而别。

沈忻看见这几条突然出现的消息，心一凉——他没想到不辞而别的是他。

是秦河。

秦河……就这么放手了？

为什么？

明明……明明昨天还很好的……

——你在哪儿？

沈忻打字打的着急，错了好几下，几分钟才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但是他的消息石沉大海。

太突然了。

他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毫无征兆，就离他而去。

沈忻能读出秦河几句话背后的含义，他走了，感情也断了。

断的彻彻底底。

沈忻背抵着墙，垂下头，眼睛很酸，感觉脸上划过一滴水珠。

流到了嘴角边，很咸。

他关了手机，闭上眼睛。他看见了一切过往，他看见秦河，他看见秦河那一次次的笑……

为什么这么突然。

秦河走了，他也没必要留。

走吧。

都随风而去吧。

窗外阴雨绵绵，很冷。沈忻哭了——其实并不算哭，只是流泪。

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妈。”沈忻颤颤巍巍走出来，“什么时候回去？我准备准备。”

沈忻擦干了泪痕，但是眼角的薄红未退，声音也有些沙哑。

程云清看着他，似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说：“后天。”

“嗯。”沈忻淡然地说，“以后我们还回来吗？”

“有时间会回来。”程云清看着自己儿子，于心不忍。

他小小年纪，就受了情伤。

☆、第三十一章 浮冰

沈忻一觉以后，心情略微平静了些，给秦河回了消息。

但是秦河没回。

还是没回。

……

无数次的不回复以后，沈忻有一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表白表的轰轰烈烈，但是结局如此淡漠。秦河放的手——他凭什么放手？

沈忻不知不觉生出来一种怨恨的感觉。他和秦河的感情就像一条河，河上漂满了浮冰，终有一天会万里冰封。

沈忻最后问了一句：我们两个还有机会吗？

秦河设了自动回复，他仿佛早就知道沈忻要问什么，自动回复是：没有。

沈忻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距离感，终究是断桥的刀刃。

……

他们搬家搬到了北京，沈忻上了北京的一所高中。他依然是佼佼者，但是他身边不再有秦河。

不过才维持了一个学期左右的感情，就断了。秦河毫无负担地断了与他的联系，殊不知，因为他的失联，沈忻从此不会再对一个人动心了。

寒冬已过，但是沈忻的情感永远覆上了一层寒冰。

他的话很少，基本不怎么说话。

只有五三和黄冈。

秦河不再是置顶，他已经到了消息显示栏的最下方。

沈忻看似是淡忘了，但是心里那份情感未消。

高三上学期有一个女生向他表白。

沈忻是这么回复的：“我不相信爱情，好自为之。”

声音很冰冷。

沈忻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变成这样。他不能融入这个班级，他很念旧情，但是又显得无情。

程云清和老沈也知道自己儿子的事，但整个人生是他自己的，他们没有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