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绮迟疑片刻,又主动勾住了他的手掌,说:“我们走吧。”
裴总在后面摇摇头,可惜地说了声:“这饭吃的!”“下回有机会,咱们再吃啊!拜拜!”
不过他今天也算帮着办完了一桩事,心底还挺开心的。
这席哥不能因为上回,头一次见面,小嫂子冲着他们笑得灿烂这事儿生气了吧?
裴总终于放心了。
白绮两人从小花园走出去,径直就往前方的长廊拐,那儿站了个服务生,见状立马就迎了上来,轻声问:“您好,有什么能帮助二位的吗?”
席乘昀手下轻轻一用力,把白绮按住了点儿,他问:“骑马还是射箭?”
白绮:“嗯?”“不是回去吗?”
席乘昀:“刚才不是说,陪你来玩儿的吗?”
那不是托词吗?
白绮眨眨眼。
他这会儿其实已经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席先生是以为他生气了吗?所以想要换着方式来让他高兴一点?就好像刚才,席乘昀的手轻轻落在他脖颈间,做了类似撸猫一样的动作?
白绮想了下,然后抬起头来,一笑:“滑雪吧!”
席乘昀点点头,看向了服务生。
服务生立马说:“您跟我来,我们有个室内滑雪场。”
半小时后,两个人都换上了厚重的滑雪服。
室内滑雪场的坡度足够高,白绮摆好姿势,牢牢踩住踏板,雪杖一杵地,整个人俯冲了下去。
雪花飞溅。
明明戴着护具,但他也还是忍不住微眯起了眼。
那一瞬间,好像心脏也跟着高高抛起再落下。
就这样反复几次。
特别解压。
爽!
白绮来来回回玩了五次。
第六次的时候,他刚从山坡上下去,就和席乘昀撞了个满怀,两个人一起滚了下去。
白绮瘫倒在那里,浑身被汗水浸透了。
大概是因为大年初一的缘故,这里并没有多少人。
一时间,好像天地间就剩下了他和席乘昀两个人。
“席哥……”白绮的声音,透过厚厚的护具,带着一点嗡嗡的回振声,他小声说:“谢谢。”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
透明的护具后,他长长的微卷的睫毛轻轻颤动,被汗水浸过的眉眼,变得晶亮了起来。他的声音变得更轻了,不知道是在说给席乘昀听,还是自己听。
“但是好像已经超出合同的范围了……”
那道本来由结婚协议薄薄几张纸,划定得清清楚楚的界限,好像从他带着席乘昀回家开始,就被敲开了一道浅浅的裂纹,再是他的小号不小心翻了车,在上面一下凿出了一个洞……
再到今天。
界限的高墙,猝不及防地以着摧枯拉朽之势崩塌了下去。
来得突然而不突兀。
白绮仰面抬眼,想要望望天空。
但目之所及,只有室内滑雪场的顶棚,上面打着白色的灯光,有点晃眼。
他眯了下眼,有一瞬的茫然。
他好像不再是一个敬业又合格的协议对象了。
席乘昀比他先起身。
男人高大的身躯,像是从地下生长出来的,根枝盘虬的参天大树。他脱下手套,轻而易举地扶住了白绮的腰身,将他从地上半抱了起来。
“地上凉。”席乘昀说着,还拍了拍他背后的雪粒子。
白绮有点脸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汗水都蒸发在了护具里,散不出去的缘故。
席乘昀掩在护具后的脸色,倒是有一瞬的古怪。
他又重复地轻拍了拍白绮身后的雪,触手有点软,还有弹,像是……拍中了白绮的屁股。
但拍了两次,白绮都没什么反应,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抓着雪杖,防护服将他撑得像是一只迷途的小企鹅。
“白绮。”
“嗯?”白绮猛地扭过头,又应了声:“嗯。”“回去了吗?走吧。正好我也有点累啦!”
席乘昀应了声。
两个人慢吞吞地挪到电梯旁,搭乘电梯升顶,然后再去换衣间将防护服换下来。
白绮很快就出来了。
他额前的头发湿透了,连双眼都是湿漉漉的,他望着席乘昀,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我们把防护服买回去吧,里面都是我的汗……”他的脸颊浮动着一点很轻的,像是画家随手描上去的淡淡绯云。但却足够的瑰丽。
这是真实的白绮。
和镜头下的样子,组成了更灿烂的星图。
席乘昀喉头一动,他深深地看了白绮一眼,然后应了声:“好。”
最后他们把两套防护服都买了下来,钱是白绮付的。席乘昀也并没有和他争着付这个钱。
他们洗完脸,就一人拽着一套厚重的滑雪服往外走。
手里的东西很沉,但白绮心上轻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