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已非的神色太真了,找不出一丝一毫演戏松动的成分。
“……我不信。”祈衡眸里溢出一丝伤意,又执意反驳,“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不和我说明白?”
“我早告诉过你,不必刻意讨好我,是你自己听不进去。我以为你这样的豪门阔少,会懂这些表面的客套功夫。”
元已非无奈摇头,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朋友,“难道你还想强拉我和你在一起不成?别幼稚了。”
“从一开始,我就接受不了年龄比我小的男生,也没兴趣陪着一个男生长大,更何况是在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
“我在你这个年纪,一心只想要出好的作品。当然,现在也是。”
元已非目光微微下垂,他的手腕已经被祈衡捏到泛出了红意。
略过痛意,只剩一片麻木。
“祈衡,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的真心不应该放在我身上,那是一种浪费。”
“你不是要答案吗?这就是答案。”
元已非见他沉默,胸口微微起伏着靠近,笑得迷人,“我知道生日对你说这话有些残忍,要不,我陪你再来一次?”
“单论床上关系,我还是挺满意你的表现的。”
“……”
祈衡的眼神终究彻底冷了下来,他像是望着陌生人一般审视着眼前人。
如果说元已非前面的长篇大论,他都可以猜测成事出有因的‘推脱’,可这最后两句的调侃意外成了给他的致命一击。
或许从一厢情愿开始,他就没能真正了解过这个人。
从见面的第一刻起,他努力次次把真心捧出来,到头来成了幼稚的笑话一桩。
算了?
算了。
祈衡眼色比雪还冷,仿佛一下子又成了那个初见舞台上的人。
“元老师,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这个答案我收下了。”
事到如今,元已非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方连一丝能走下去的希望都不给他,他再执着又有什么意义?
“元已非。”祈衡叫得很轻,他缓慢又坚定地后撤了一步,“你赢了。”
祈衡走得很干脆。
元已非盯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竟是一个大喘气跌了下去。手机跟着掉在地面,向来牢固的手机屏幕砸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
元已非甚至没反应过来,一滴斗大的眼泪就哐当砸了下来。
一种名为后悔的情愫顷刻占据了他的身心和呼吸,每一秒都痛得不像话。
他以为他早就做好了和祈衡分道扬镳的准备,可当祈衡冷冰冰地念出他的全名、第一次转身甩他而去时,他才明白自欺欺人有多可笑。
从始至终,元已非骗的就是自己。
他不知道祈衡听进去了多少,又信了多少,但最终结果已然摆在了他的面前。
这样也好。
感情向来是双方的,他本身就极度缺失安全感,又怎么能带给祈衡走下去的信念。
与其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后再认输,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发生关系。
橙子快步跑了进来,“元哥,你还好吗?”
元已非捡起手机费力爬起,他打开自己座位上的随身小包,里面很空荡,只装一个原本要送给祈衡的生日礼物。
从拿到礼物的那一秒起,他就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橙子,你帮我丢了吧,这礼物送不出去了。”
“元哥……”
“湉姐呢?”
“刚打点完了工作人员,现在在外面接电影制片方的电话。”
元已非拿起一旁的鸭舌帽和口罩,将自己的容貌遮了大半,“你和湉姐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元哥,那不行!外面还下着雨呢!都这个时间点了,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我只是想要回家。”元已非失去了伪装的力气。
“橙子,求你别跟着,我想一个人回家。”
***
海市的秋雨总是下得很粗暴。
祈雯赶到定位的酒吧时,被歪风邪雨淋湿了半身,她无心去理会自己的狼狈,快步走到了指定的包厢。
一推门,一股浓烈的酒气就冒了出来。
祈衡孤零零地坐在地毯上,似醉非醉地背靠着沙发,身边尽是乱七八糟的酒。
“祈衡,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生日这天不回家过,也不跟朋友聚,居然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买醉?”
祈雯快步走到自家弟弟的身边,企图将他从地毯上拉起来。
“……姐。”